申茗收到云斯理的信息下楼时，他已经等在楼下了，申茗坐上车，问“怎么不提前给我发信息？”

云斯理没说话，对她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申茗撇撇嘴，这人气性真大啊，不生气则已，一生气起来真是让人心惊胆战的。

车子驶进主道，汇入车流，申茗又问，“我们晚上吃什么？回家吃吗？要是不想做饭的话去秘厨吃吧。”

云斯理瞥她一眼，语气不善，“忘了昨天答应我的事？”

申茗的脑子突然转的特别快，瞬间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同时在心里感谢上苍，这祖宗终于肯和她说话了。

她讨好的冲他笑，“没忘没忘，去秘厨也来得及的，我们吃完就回家。”

“回家吃。”

“那我们得先去买点菜，我家里没菜了，我记得你那里好像也没有了吧？”

“我买好了。”

“啊？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在想怎么讨好我的时候。”

申茗眼珠子转了两下，这语气是消气了吧？她一下子笑起来，偏头看着云斯理。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唇角的弧度明显是柔和的，侧面看过去，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嘴唇微微翘起，他这副长相真是让她越来越爱。

申茗情不自禁感叹了一句，“你真好看！”

云斯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赞美惊得差点踩错了刹车，耳根迅速染上绯红，申茗发现他的异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云斯理很快调整回来，淡淡道，“不用你说。”

申茗看着云斯理从后备箱提出的两个大袋子，啧啧称奇，“真是无法想象你从超市把这些东西提回公司时，路上遇到的同事们会用什么眼神看你。”

云斯理躲过申茗伸过来要帮他的手，对着后备箱抬了抬下巴，“关门。”

申茗赶紧跑过去把后备箱门关了，转过身见云斯理已经一手一个袋子向电梯走过去了。

晚饭当然还是云斯理做的，申茗的厨艺只有那一碗番茄肥牛面拿得出手。饭后，申茗主动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正襟危坐，一副等待被审问的模样。

云斯理揽过她的肩，向后往沙发上一靠，说，“不用紧张，你要是还没想好，我不逼你，你可以慢慢考虑。”

申茗转头看向他，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肩上，说，“我已经考虑好了，只是怕说出来，你会不高兴。”

云斯理低头看到，只能看到一小部分侧脸，有细碎的发丝垂在脸颊上，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弱。

他抱着她换了个姿势，让她直接坐在他腿上，双手环在她腰间，轻声道，“如果我不高兴，你知道怎么哄我开心。”

申茗扯出一个笑，深吸一口气，从头开始说起：“我是三年前来的G市，这件事之前和你说过了。来了G市没多久，我就认识了符晟，认识他之后，我开始做一个梦，梦里我还留在K市，还是和符晟在一起。”

申茗感受到云斯理的手臂僵硬了一下，亲了亲他的唇，然后继续说，“梦里的我很爱符晟，我们俩一开始感情很好，但好景不长，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符晟慢慢不爱我了，但他并没有直接跟我说，而是不声不响开始冷落我，其实我很早就感觉到他的态度变化，但是我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经常从K市跑到这边来找他，在他家里一等就是两天，可是他连个短信也没有，电话也不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具体有多久我不确定，但梦里的那个我，开始变得自卑，抑郁，后来终于下定决心主动离开他。”

感受到云斯理越收越紧的胳膊，申茗不受影响，继续道，“但我的情绪并没有因此好转，我变得越来越焦躁，越来越不想与人交流，后来干脆辞去工作，整天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对所有事情都失去兴趣。直到有一天，我无意听到我爸妈谈论符晟的婚礼，知道他要结婚了，还给我爸妈发了请柬。这事是昨天晚上才梦到的，我之前跟你说做了噩梦，其实没有骗你，确实是噩梦。”

申茗说完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没有什么变化，半晌，云斯理暗哑着声音问，“说完了？”

“目前就只到这里，后面有没有发生别的，我也不知道。”

云斯理直直盯着她，眼睛里是看不到底的深渊，好像要把她吞噬。申茗不知道是哪句话惹怒了他，正想要开口询问，云斯理清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现在还爱他？”声音里有挫败，有委屈，还有一点愤怒。

申茗愣了一下，知道他误会了，忙解释道，“不是，我从来没爱过他，”

看着云斯理明显怀疑的眼神，她接着说，“一开始的时候，那个梦是凌乱的，我很早就梦到我会和符晟分手，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那个时候是有一点叛逆心理，觉得我和他一定不会和梦里一样，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后来梦里的两个人分手了，梦里的我情绪开始出现问题，那情绪对我的影响很大，像是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所以，虽然我一直想着要和符晟好好在一起，但不可抑制的，我的内心深处却是一直在排斥他。”

云斯理的手臂松了又紧，“你怎么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他，也许梦里的人就是你内心的真实反映。”

申茗很笃定，“不是，我虽然会被她压抑的情绪影响，但在感情方面，我确定没有被她影响到，和符晟分手后，我是觉得轻松的。”

“你为什么决定和他分手？”

“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以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事情，我觉得他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云斯理僵硬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有所怀疑，“有一段时间你经常半夜出去跑步。”

“因为那段时间，我经常梦到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睡，像是得了抑郁症。每次做这样的梦，我都会醒的很早，正好那个时间点周围漆黑一片，也没有一点声音，那种绝望的情绪会被无限放大，我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抑郁症患者。为了不让这种影响持续扩大，我就下去跑步，直到天亮，情绪会好很多。”

云斯理抱紧她，扣着她的后脑把她按进怀里，声音暗哑，“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申茗感受到他的心疼，乖乖由他抱着，“你忘了吗，你搬过来这边后，我每次跑步都会遇到你，虽然我很少说话，但有你陪着我，我会好得更快。”

云斯理轻轻笑了一声，“我很荣幸。”

“我慢慢习惯了有你陪着我，有一天你跟我说你不回来了，恰好那天晚上我又做梦了，醒来之后我想到你不在，没人陪我，就不想起床。”她顿了顿，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然后梦里的情绪占了主导，把所有我内心的积极向上的东西全都摒弃了，我开始想，我们做的那么多事，有什么意义呢，最后全都要消失不见。”

说到这儿，她笑了一下，“还好我听到了你关门的声音，就像是快要溺亡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那么肯定那就是你，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赶快见到你。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云斯理静静听她说完，抱着她一动不动，“昨天也是这样吗？”

“昨天不是，我刚刚跟你说的昨天的梦，梦里的情绪，更加强烈，我怀疑，她已经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云斯理猛的抬起头，抓住她的肩膀，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申茗？！”

申茗拍拍他的手，“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自杀的。昨天我醒了之后，发现周围是陌生的环境，可能是内心深处的求生欲驱使，我急切的想要逃离那里，所以才会那么惊慌。多亏了是在不熟悉的地方，如果当时是在我自己的房间，可能我就没那么容易清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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