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妇女纵然朝廷明令禁止，但这种情况怎么能杜绝干净。

想当初林楚楚不也是因为彩礼等钱财掰扯不明白，才嫁给带着两个孩子的阎永铮。

男权为主流的社会，女性地位不受重视简直太正常不过，他们在女人的裙摆下出生，却禁止那裙摆在风中飘扬。

水芽儿被带回了府衙，秀禾安顿了好了他们母子，询问后才得知，当年那些从寺庙里回来的女孩子基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良心还在的爹娘，把女孩锁在家里终生不让出门。

良心没有了那就更不用说了，被那么多男人玷污的女子简直让家族蒙羞，让人抬不起头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云威城里随处可见乞讨的女人。

她们命好的被那个娶不上媳妇的懒汉收留，亦或是被那家的老头子接回去伺候人，命不好的那就活不了几日人就彻底从街上消失了。

至于那些生下来不大的孩子们。

水芽儿说，当时城外的荒地上随处可见被野兽啃噬干净的孩童尸骨。

而水芽儿本人，也算是命好的哪一种吧，她也曾尝试着回家，却被父母用棍棒打了出来，她一个孤女游走在街头，是遇见了流浪汉的朱姓男子，俩个流浪的人自然而然慢慢就走到了一起。

水芽儿用她身上林楚楚给的钱，跟丈夫在城里支起猪肉摊子，从无到有一点一点才把日子过的红火起来。

她是庙里出来的猪扒皮一早就知道。

一个是备受欺凌的孤女，一个是狗都嫌弃的流浪汉谁也别嫌弃谁，这不是日子刚见了气色，那男人就开始不学好勾搭上了勾栏里的女人，温侬软语一哄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回家就看不上把他从人生灰暗里拉出来的水芽儿了。

“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听完了全部，林楚楚嗤之以鼻地哼了句，惹得一旁无辜中招的阎永铮和周洛面面相觑。

“媳妇……”

阎永铮道：“初贫乍富，穷生歹心，这是人之常情，那个人本就是乞讨的流浪汉，一个男人有手有脚，只要不懒怎么样都能置办个家，他却把自己尊严扔到地上。”

“他这样的人有钱就变坏是注定的事，挑中他做丈夫是这个选择本身就有问题……”

“那历来三妻四妾的也都是男人！”林楚楚横了他一眼，阎永铮立马停止了辩解，三妻四妾这个事，他可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他们身边也没有宠妾灭妻这等子事。

云乐境内猖獗的教派叫巫月神教，以天上的月亮为神，巫月神坐下四大天王，当中为首的就是从前的云乐国王，才登基不久屁股还没做热乎就惨遭灭国的赵王。

林楚楚他们在云威城里待了几天，据知府白智勇说，云威城自从经历过寺庙骗人的事情以后，已经不大相信所谓能引领人死后上天，需要自己奉献的神了。

朝廷收到的也消息也是，巫月神教的活动轨迹多在首都云兰城最多。

启程出发云兰城的时候，林楚楚特地让秀禾去询问水芽儿，是想自己自立门户，还是想跟着他们走。

以长宁公主的名头在，她就是自己在城里跟孩子独立生活，在官府的照应下也没人敢管，但水芽儿好像对自己的丈夫已经彻底失望，宁愿留在他们身边当个打杂的也不愿意在回去生活。

百十来人的队伍，多带上一个人倒也不是个什么难事。

朝廷增派的兵马，先林楚楚他们一步到达云兰城。

他们的车驾还尚未到城外，远远的就听见一阵惨叫声，车帘撩开就见城门口，大批量的头戴鲜红帽子脸上涂着油彩的百姓，匍匐在地上大喊着：

“月亮神！月亮神！请你给我力量！请你赐我信心！让我早点离开这个世界，超脱尘世困苦，一切万能的月亮神我一切信任你仰望你，请你成全我！”

“让我早点离开这个世界！”

“让我早点超尘世困苦！”

众多的人趴在地上大声哀嚎着，让他们信仰的巫月神把他们从人世间彻底带走。

而朝廷的人手持冰刃守在两边，只要看见又拿着刀刃往自己身上比划的立马动手把人抓起来，那些脑袋疯魔的人早就不能正常思考了。

他们哪里能束手就擒，等着人来抓，摩擦渐起矛盾一触即发。

阎永铮皱着眉头看向车窗外，“媳妇，是承英的兵马。”

“他人也在？”

“在！”

马车里的人全都注视着车外的动静，林楚楚眼睁睁地看着，几个邪教人，逃脱朝廷的人从怀里抽出刀来，往对方的身上比划。

林楚楚一脸肃杀面沉如冰：“铮哥你过去一趟，让他尽快找到这些人的头头，如此藐视王法皇权的行为，已经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干出来的事了。”

“他们今日干如此行事，就是仗着朝廷一直怀柔示下，告诉傅成英把他们全部锁拿下狱，一个不留！如有反抗就地格杀！”

傅成英久经沙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就是十几万骁勇的匈奴人他也没怕上半分，可眼下对面的全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攻破云乐之初陛下就曾经说过，对云乐百姓必定要怀柔以待，一定会把他们当成大昭本国的老百姓。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时，不远处过来一匹骏马，定睛一瞧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勇冠侯阎永铮。

“阎驸马！你可算是来了！”傅成英一个脑袋两个大，“你瞅瞅，这都是什么事啊！这么一群人，我是打也打不得凶也凶不得！你说这帮人家里都没有老幼？不他娘的好好种地，好端端日子不过闹哪门子事啊！”

“殿下有谕，让傅将军把闹事的邪教人员全部捉拿下狱。”阎永铮道：“傅将军，这会你可以放开手脚了，我家殿下说了，胆敢反抗着就地格杀！”

傅成英愣了愣，眼睛瞪大，简直不敢相信，“真的？”

阎永铮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你看那些百姓里头都有人带着刀，普通的老百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胆量！”

大昭的百姓，别说是这么一大群好几百号人聚众闹事了，就是看见官府的人都要鸟兽散。

傅成英一听，“这敢情好！”

“来人！”他大喝一声，“把这些脑水的全给我抓起来，有反抗藐视王法着，就地格杀！”

“巫月神！巫月神！请你给我力量！请你赐我信心！”

“让我早点离开这个世界，超脱尘世困苦，世间万能的巫月神我一切信任你仰望你，请你成全我！”

趴在地上的老百姓，正眼神涣散，神情专注念叨着，方才还畏首畏尾的官兵却突然间变了模样。

“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