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哄好邱丽丽，给她补装，邱丽丽闭着眼，随她化，但嘴巴没歇着。

“大学时我们一起看的《越洋情书》，最经典的那段，你还记得吗？”

邱丽丽停顿几秒，给足林燕思考回答的时间，但林燕没接话，她确实记不太全，但大概还是讲得出的，只是不想讲罢了。

“我渴望能见你一面，但请你记得，我不会开口要求见你。这不是因为骄傲，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无骄傲可言，而是因为，唯有你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们见面才有意义。”

“好了，不要再引经据典了，我保证不提他。”林燕先信誓旦旦，可马上又弯下腰，贴邱丽丽眼前，郑重其事地补充道，“今天。”

“以后呢？”

林燕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转身进屋取相机，心里嘀咕：以后不提他？恐怕你还不乐意呢！

“哼是什么意思？”邱丽丽坐着没动，声音却追了上去。

林燕相机拿好回来，瞟她一眼：“什么意思？查字典去！”说完，举起相机按快门，邱丽丽也就不再追问，配合着做好模特。

林燕虽没能说服邱丽丽主动些，但看到这组照片时，她心里安慰了许多。从头饰到鞋子，即从头到脚，邱丽丽被ARNOLD完全拥在怀里似的，她不禁出了神，想起与ARNOLD的会面……

“下次去见LILY，麻烦假你之手，帮我送两样东西给她。”

ARNOLD将旗袍和发夹递过去，林燕接过，先拿起发夹看了下，笑问道：“这拇指甲大小的心，不会是钻石吧？”

发夹看上去很简单，就LOVE—U，LOVE用一颗心形钻石代表，U则是彩色碎钻拼接而成。

“这发夹最值钱的部分，就是这颗心，本来应该在婚戒上。”ARNOLD尴尬笑笑，又说，“旗袍是给LILY量身定做的，那组泡茶的照片看过后，我忽然想，也许她穿旗袍更迷人。”

林燕刚才只是随口玩笑，她哪想得到，如此简单的发夹竟如此昂贵，忙将发夹放入礼盒收好，以免有所闪失。

“真丝？”林燕在旗袍上摸摸，这回问得认真了些。

“寝室长好眼力，看得出钻石，摸得出真丝。”

“我随口瞎猜的。”林燕的手在眼前随意一挥，落回旗袍面料上，又摩挲了一下，试探ARNOLD，“这么贵重的东西，要不要提醒丽丽，好好珍惜？”

ARNOLD稍微犹豫了一下，坚定地说：“暂时不必。”

ARNOLD犹豫那会儿，林燕还抱着希望，这下，心里头比应聘落选还失落，她险些脱口而出“为什么”，可转念一想，也许ARNOLD自有打算，比如想给邱丽丽惊喜，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

她由此安分守已地做着秘密信使，不该说的话从不多嘴，但这回发照片给ARNOLD时，不禁将《越洋情书》的那段话，清清楚楚写进了邮件，末了，还着重强调“丽丽视之为真理”。

她想，女人不主动，那就男人主动吧，可别再叫我这信鸽两头跑来跑去，看着你们演哑剧，心好累。

但林燕再一次失落了，ARNOLD的回信中，也着重强调道：“是的，唯有她也想见我的时候，见面才有意义！”

林燕一看这回信，简直抓狂——难道我弄巧成拙了？叫TA们两个家伙就此扛上了？

ARNOLD话虽这么说，却从邱丽丽这组照片里立刻挑了一张，做成海报挂在墙上，丫头进健身房练琴，不禁立足于画前，抬头欣赏。

“爸爸，这阿姨是谁？是电影明星吗？好漂亮！”

“是……爸爸的女朋友。”

这是ARNOLD第一次在女儿面前提及邱丽丽，他小心地看着丫头，只见她眉头微微一蹙，嘴巴一抿，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

“女朋友是不是很重要，都那么大那么漂亮地贴墙上了？”丫头说话的同时，还双手往外一划，然后收回，交叉抱于胸前，严肃地看着ARNOLD。

ARNOLD蹲下，摸着女儿的头发，轻声诚恳地说：“是很重要，跟你一样重要。”

“既然一样重要，为什么墙上没有我的照片？”

ARNOLD愣了一下，丫头若不提，他还真疏忽了这点，不过，他很快神情自若地解释：“你照片实在太多了，我觉得每张都好看，挑得我眼花缭乱，等你练好琴，我们一起选一张好吗？”

“好！”

丫头应得又快又响亮，马上雀跃着跑向钢琴，ARNOLD则退至客厅，打开电脑，将女儿照片浏览一遍，一遍下来，真的眼花缭乱了。

待丫头过来，两人花了好些时间，终于从一堆照片中挑剩下两张，一张跳芭蕾，一张弹钢琴，丫头左看看，右看看，两张的喜欢程度不相上下。

“爸爸，能把我这两张都放墙上吗？阿姨的也放两张。”

“好！”

ARNOLD满口应下，他不怕丫头跟邱丽丽争宠，就怕她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硬要把邱丽丽照片撤下。

第二天，丫头照片如愿上了墙，ARNOLD还故意将邱丽丽练肚皮舞和丫头跳芭蕾的照片放中间，一大一小，一对舞者。

“阿姨跳的什么舞？”丫头看过自己的照片后，聚精会神地盯着邱丽丽。

“肚皮舞。”

“肚皮会跳舞？”丫头大惊小怪地看着ARNOLD，又撩起衣服，看看自己的小肚子，再上手摸几把。

ARNOLD“噗嗤”笑出声，他想解释一下何谓肚皮舞，却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一窍不通，只好说：“是不是没见过肚皮舞？等阿姨过来后，跳给你看，好不好？”

“阿姨什么时候来？”

ARNOLD思忖了一会儿，说：“下学期应该就会来了。”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在ARNOLD试探女儿内心的同时，女儿又何尝不在试探他，他看得出女儿脸上的紧张。

“就像喜欢你一样，喜欢她。”

“她……是不是……会成为我另一个妈妈？”

丫头忐忐忑忑地问完，眼泪倏忽落下，想哭却不敢大声哭，好像凶狠的后妈，已立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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