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间门口，张小山一手拿着手续，抬手叩响了房门。

“谁啊？”

门上，一块玻璃后头的挡板被撤掉，露出个中年男人的胖脸。

张小山挥了挥手上的手续：“来取手机。”

“奥……把手续给我。”

张小山依言把手续递了进去，接着，就见胖男人脸色难看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嘛？”

张小山不解疑问。

门后的胖男人说：“刚才有两个人把你的东西拿走了。”

“啥？”

张小山先是一惊，而后就想知道是谁。

“谁……？长啥样的两个人。”

他很担心是胡茂才，拿走他手机用来办坏事。

门后的胖男人犹豫片刻说：“我告诉你是谁，你就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了。”

他违规，把张小山的手机给了丁翠香。

一旦有人追究下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行！”

张小山虽觉得对方有错，但快些知道自己手机去向更重要。

万一真是胡茂才拿走了，他得快点做应对。

“一个老头儿，长相跟你有点相似；另外是个中年女人，水桶腰。”

门后的胖男人并不认识丁翠香，但在几百块钱面前，他选择把手机给对方。

在他看来：反正是个囚犯的东西，回头说丢了也就丢了。

不曾想，这人竟拿着老白亲手写的条子过来了，这事儿闹得？

“和我有七八分相似？他是不是这么高，在这有颗痣。”

张小山听罢，略一思索，眼前一亮。

他比划着，将张卫国的身高和特征说了出来。

“没你说的这么高，但的确在嘴角有颗痣。”

胖男人记得，老头儿哈着腰，有点佝偻，和张小山比划地差距很大。

张小山疑惑：难道不是爷爷？

那也不对啊……刚好在嘴角有颗痣，太巧了吧？

“你确定跟我七八分相似？”

张小山狐疑望来，确认问。

胖男人有些生气：“不是看跟你的照片有相似度，我会把手机给他嘛？”

“快走吧快走吧，估计是你家长辈。”

“好好。”

张小山这下子无奈了，没有手机，他又记不住爷爷、方雅等人的手机号，联系谁啊？

忽的，他眼前一亮，他记得婉姐的手机号啊！

上次和方雅在县城，手机、钱包、钥匙被偷，他就是在街上借用醉汉的手机，给刘玉婉打的电话。

“我能用一下你手机嘛？”

刚刚走出几步远的张小山，重新走了回来，再次敲响了杂物间的门。

“有完没完啊？不都跟你说……”

胖男人想吼，他在屋里可忙着呢！

张小山尴尬一笑，挠挠头问：“想用一下你手机，打个电话。”

“你别想着你手机被别人领走，抢我手机啊！”

胖男人警惕，摇头拒绝。

张小山无语：“我长的像那种人嘛？”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可不会相信你个刚出狱的。”

胖男人坚决摇头。

就跟他似得：认识他的都知道他是个好男人。

谁能想到，他上班的时候，屋里藏了个女人，跟他羞羞哒。

自己都能让别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张小山凭啥让他相信他？

还是个刚出狱的。

“好吧……”

张小山彻底无奈了。

你把我手机给别人，违规的吧？

再跟我长得相似，你这么办也是违规的吧？

借用下手机都不愿意，真小气。

哪儿像我，你都违规了我都不举报你！

“我去找白老大借手机用吧……”

张小山摇着头转身，门后的胖男人一听就急了。

顾不上屋里女人的幽怨，打开门追了出去。

“你别走，你别走，我借给你手机用，别把这事儿和白老大说。”

胖男人拉住张小山，把自己的果机递过来。

这玩意儿也是他监守自盗，是个经济犯罪分子的东西。

“那谢谢你了啊……”

张小山很敷衍地感谢，拿着手机去一边打电话。

胖男人有些不放心喊：“你别把手机给我拿走了。”

“你这人真行！”

张小山驻足，扭回身说：“要不我去你屋里打，省的你怕我把你手机带走。”

“那不用那不用。”

胖男人连连摆手，这被你进来了，看见点不该看到的东西，传出去，我们俩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啊？

婚外恋，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啊！

张小山翻了个白眼，拨通了刘玉婉的电话。

昨晚上一宿没睡，刘玉婉又是担心又是生气。

她又不愿意去周大川病房，俩人刚吵过架，过去一个屋睡觉算啥事？

再说了，都是要离婚的了，凭啥还跟他一个屋睡觉？

这十几个小时里，刘玉婉脑子里就这么点东西。

所以当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被吓了一机灵，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小、小山！”

看到手机上的陌生号码，记忆翻卷，前两天的那个晚上，也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接通后响起的是张小山的声音。

刘玉婉是个泼辣性子，她也不怕骚扰电话，大不了就是吼对面一顿，还能发泄发泄。

纤纤玉指滑动，接通电话。

“喂喂，婉姐啊？我……小山。”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刘玉婉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

周大川带给她的委屈，张小山被抓而有的担心，加上一晚上没睡觉的痛苦……

所有的情绪混在一起，像是一条地上河，这一刻决堤泄洪，烟灭了所有。

“小山，你……你还好嘛？”

刘玉婉抽噎两声，深吸口气，急忙问候。

电话那头，张小山轻笑着说：“不好，怎么能给姐你打电话？”

“穷嘚瑟！”

刘玉婉被张小山逗笑，不知道为啥，眼前竟能浮现那天傍晚，自己在得知张小山眼好后的气恼一幕。

真是个能让人哭能让人笑的家伙。

“那个姐，拜托你一件事。”

张小山笑着开口，他知道，自己被抓进来一晚上，肯定很多人担心。

这时候接到自己电话，自己最应该的是让她们安心。

“说吧小山，是不是要姐去接你？”

刘玉婉抬脚准备往电梯方向走，她以为张小山是想出狱第一个见的是自己。

只听张小山说：“你给爷爷打个电话，问下我手机是不是被他拿走了？”

“手机……？”

刘玉婉驻足，疑惑问了声。

张小山嗯嗯说：“我出来后，过来拿东西，这边工作人员说有俩人拿走了我手机，和我有七八分相似。”

“那估计就是老爷子了，昨晚上老爷子就半夜回来过医院一趟，其他时间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刘玉婉回忆昨晚，想到了金云堂说的，忍着没将老爷子可能跟丁翠香有一腿地猜测告诉张小山。

但她知道，两个人的话，百分百是张卫国和丁翠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