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之间的直觉向来都很准。

同为同类，周海和纪辞安都明白他们看向苏准时的目光带了些什么，但两人都不确信。

没有苏准在场，纪辞安点了一根烟抽上猛吸了一口。

周海问想抽，伸出手去却遭了几遍一巴掌。

“你似乎对苏准很好奇？”

纪辞安吐了个眼圈，低头问周海。

周海嗯了声，莫名觉得此刻的纪辞安不像是一个警察局局长，更像是一个为非作歹的黑帮老大。

有些人的特质是生来的，一个人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但因为他长的凶神恶煞，你下意识的就会认为他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人总习惯用自己的第一印象来判定一个人。

周海撇了撇嘴，喉咙不自觉的发紧。

“您不是一直问很好奇么，我跟您是一样的。”

“一样什么，你觉得哪里一样。”纪辞安掐灭烟头，因为这一句话，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

他跟苏准那是过命的交情，为了苏准他能够放弃一切，怎么可能是寻常人说比就能比的了的！

周海还浑然不觉自己说错了话，扔兀自说着。

“队长是我见到过的最好看的男人，看着他我都常常会想，如果他是一个女人该有多好。”

纪辞安没有搭话，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在这个点上找到了共鸣。

苏准是一个迷，一个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解开的谜题。

可能纪辞安和周海自己都不觉得他们的心态已经出现了问题，对着一个男人有这样的幻想，这正常吗？

纪辞安将口中的烟圈吐出来，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把手搭在周海的肩膀上说，“你们两个都是男人，别想了。”

说罢，他将捏在手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周海在原地呆滞了许久。

他想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想明白。

转身进了办公室，刚巧碰着苏准。

苏准手中拿着一沓文件，随手递到他怀里，动作无比熟练，“把这些交给陆飞，让他好好看一看，看能不能破译出什么东西来。”

周海呆呆的嗯了一声，朝陆飞走过去，心跳的非常快。

还没消停多久，有线人传来消息找到了张正伟的下落。

苏准亲自带着人抓捕。

张正伟自程婉仪自杀事件后就躲了起来，大约是吃的没有存粮了，这才出来超市采购，没曾想被值班的警察刚好看见了。

张正伟被抓时还想着逃跑，苏准跑了几步想上去将人抓获，但身边的人比他动作要更快上许多。

菜篮子被打翻，张正伟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铐住张正伟的是小王，小王得意的咧嘴一笑，朝着苏准挥了挥手，“老大快过来，终于抓住这孙子了。”

苏准有些晃神，回过神来之后走过去。

张正伟被带回警局，逼供的事情交给了周海。

周海坐在他跟前，横眉怒目道：“知不知道为什么抓你。”

张正伟缩着脖子，脸上神情有些畏缩。

“我哪儿能知道啊，买菜买的好好的就被抓了。要不您告诉我，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

周海将程婉仪的照片推到他跟前，“这个女人你认识吧，她能进入娱乐圈是不是多亏了你。”

张正伟看到程婉仪的照片，神色一下子得意起来。

“要是没有我她能混到现在这个样子！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女人。”

苏准看着审讯室内的情景，拿起对讲机说道：“用程婉仪刺激他。”

周海得到指示，频频借程婉仪来刺激张正伟。

张正伟在监狱待了三年，出来之后妻离子散生活过的相当不如意。

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一天就发了，开始四处招揽小姑娘说自己是星探，还写过不少报道。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理也出了问题。

一个在手不能扛肩不能提的人在监狱待三年，遭过什么罪自是不用想。

提起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在出名之后就抛弃了他，张正伟有些怒不可遏。

“你们这些人懂什么啊，什么都不懂！”

“如果没有我她们能有今天么？你们以为地下城盛宴是随随便便就能去的么，被那些富商看上是她们的福分！程婉仪那个贱女人还有脸埋怨我！”

……

张正伟说着，声音猛地停了下来。

周海阴沉着脸看他，“说说吧，地下城盛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正伟讪笑两声想掩饰过去，周海抬脚踢了脚他的椅子，椅子便往后趔趄了下。

张正伟吓的不轻，嘴唇霎时就发白了。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写东西的，我能知道什么啊我。”

周海眼睛一立，往起挽了挽袖子，张正伟就什么都招了。

出狱后没办法维持生计，大部分犯人都选择了重操旧业，这也就是为什么烦人出狱后重复犯案的几率会大大提升。

人被四方天地包围，什么都看不见，陪伴着自己的只有孤独和衰老。

当你从好不容易从这四方天地里出来了，你却发现什么都变了，这个世界不是你熟悉的世界，你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人们厌恶你，轻视你，不管走到哪儿身边都背着劳改犯的标签。

张正伟试图去找过家人，妻子早就重新组成了家庭结婚生子，对于他的请求不理不睬。

爹娘在他入狱后的第二年就相继死了，坟头的草长了一米多高，没有人去清扫一下。

张正伟觉得人生无望了，这个时候同村的一个劳改犯找上了他，让他找些姑娘，顺便再拿笔杆子写些东西。

他照做了，钱也来了，但随之而来的也是无法逃脱的梦魇。

比起现实里的残酷，那里更像是一个地狱。

因为只是边缘人物，所以张正伟没有接触过太多深入的东西。

唯一一次去地下城，就是同村老乡带他去的。

男女赤裸的身体交汇在一起，镁光灯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欲仙欲死的满足神情。

张正伟有些艳羡，他觉得那个地方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