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眯眼。

然后点头。

它好像看见了新的未来，是怎样一个状况。

然后就平平静静地坐在湖边。

赵智超陪着它。

“你没有吃过人肉？”

狐狸没有动，只是开口：“不好吃，没胃口。”

自他出生起，就没有什么吃人的想法，但是它是妖族的母亲，是最早成为妖的生物，它有责任引领妖族反抗人类，甚至，它这也是为了保护族人。

在它看来，它何错之有？

赵智超眉头一皱：“那你让它们吃人？”

“我也没让它们吃人，但是它们自己要吃，我也止不住。”

狐狸轻哼一声。

然后又补充一句。

“你在外面看到的，是我们真正妖族，是没有吃过人，我也向你保证，它们以后也不会吃人。”

妖族之母放出了条件。

赵智超点点头，此时所有的吃人妖族都被消灭了，留下这一小部分妖族，也不是不可以。

它们本就无害。

是人类最初过于贪婪，引火烧身。

“可以。”

赵智超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准备走了。

这片大地上有一个飘忽不定的混沌痕迹，就像是有日无光界中的那个一样，会追着人跑。

就连这里的妖族之母都不好说那混沌痕迹的位置，赵智超就更不必花费时间去寻找了，就算以后找到师父，带他过来，还是又要重新寻找一遍的，何必呢。

所以，他还是决定去找找自己的师父先，再去周汗王朝的王宫里，找到那座被奉为神圣的混沌痕迹。

狐狸走到湖边，踏水而行，那名先前假扮妖祖的万湖之女尾随其后，一人一狐就此离去。

乔老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直到他们离开自己的视野，这才点点头。

“那，我们便去周汗王朝？”

乔老问道。

赵智超点点头，也是起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这回走，没有来时那么赶了。

所以一路上都能见到这片土地真正的风光。

除开那些腥臭的尸体之外，就没有见到其他生物了，但天上也隐隐约约能够窥见以腐肉为食的鹰鹭，也是证明了这里有其他动物存在的。

经过那些人类文明遗迹的时候，赵智超看都没看，而乔老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一不小心就落在后面，驼着背跟在赵智超身后。

“还是快点回去吧。”

赵智超说道，这一路以来都是打打杀杀，血肉模糊的，再留下来看久了，也会很烦。

乔老忧心忡忡，点点头。

浑身便是银雷环绕，雷霆之术施展而开，瞬间就原地消失了，像是逃离般，离开这片战场。

赵智超永远都不知道他使这片土地发生了怎么样的改变，许多山川地貌被他和妖尊的战斗波及，彻底崩坏了，那些布满整座丛林的毒瘴也因为战场的消宁而彻底被搅和了。

若非乔老依靠着他优越的仙人感知寻找一路上破坏的痕迹回去，赵智超肯定会迷失在此。

这些毒瘴也会阻隔乔老的仙人感知，但是乔老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个朦胧的轮廓。

凭借着这些大概的轮廓，很快就能找到自己来的路途。

赵智超也紧随其后，不过控制不了自己的力度，几次都将山河踩碎了，但是顾不上这么多，他只想要尽快地从这里出去。

乔老带着他，足足快一小时，才看到前面是一片开阔的视野，这时候，心中的积郁才松懈下来。

他看到了小镇。

夜夫子老早就带着行侠谷一伙儿站在赵智超两人离开的地方等着了。

乔老停下来时候，也是站在他的身边，轻声道：“搞定了，唉，那里面再也没有食人的妖族了。”

并且，在几番功夫以后，乔老给行侠谷众人说了毒瘴里的情形，并且和他们说了这一片大地就是曾经人类文明的最初之地。

在这个地方，孕育着最古老的精灵，和最初的人类文明，赵智超却没有什么感觉，他对这里都没有什么归宿感。

况且，经历了这么多世界，他的脑海中，早就被洗刷了好几遍了，最渴望的，还是那颗蓝色的蔚蓝星球，那是孕育他的星球，他的父母也在那里。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怎么样做，才能够回去。

唉，即使强过了一切，他也还是回不到那个家，赵智超的面色很沉重，望着灰色的冥海。

看着它一波波拍来的浪潮，毫无生命气息的海洋，没有一只鱼，也没有任何生物能在里面生存，什么都沉没了，生命，希望，路途。

这时候，胡伯在海边撑起了船只。

那是一艘不怎么大的船，听说是胡伯的本命法宝，能够驾驭一切海洋，那艘船里承载的是，胡伯的意志，藏着他自由的灵魂。

最初，胡伯的船在行侠谷里并没有被看重，甚至还引起同门的嘲笑，并且，这只船只能在海里航行，远不能像其他的法宝船能飞，能陆地行走，那么神奇，胡伯的船，只能够在海上行走，很普通。

但是不会沉，很坚固，任何海域都能航行。

“赵小子，走吧！”

胡伯哈哈笑道，他果然是救上来一个很有用的人，这对他来说十分激动。

而夜夫子等人，则是负责探察这片毒瘴之中的景象，他们需要知道这片土地到底是什么情况，后人过来才能够安然踏上。

况且，在那毒瘴之中，可是隐藏着人类文明最初的圣典，这让书香世家的夜读生如何能够按捺得住，等乔老介绍完以后，第一个就往毒瘴里赶了。

他们跟这片毒瘴相处了百年，却一点儿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形，甚至将这片孕育了人类最初的文明之地称为蛮荒，实在是荒唐。

所以，夜读生站不住了。

而绾娘则看看行船的方向，又看看毒瘴深处，不知如何抉择。

这选择，她思考了百年，不知该选择何处。

“去吧，一起去吧，孩子。”

乔老心中好像放下了很多，从前的芥蒂和现在的发现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绾娘对乔老施礼，摇着步子往船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