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下车后，陈茹萍盯着一个方向发呆，思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辆黑车停在那边，陈茹萍张了几次口。

“怎么了？是……看见什么了吗？”思缪拉了拉她的胳膊。

“那个……是郑晓的车，”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不打算让周围的人听见。

思缪被这个消息有吓到，毕竟这个人相当于在这世间蒸发了许久了，陈茹萍或许也没想到，用他的重逢会在这样的地方。

“放轻松，万一他只是来这边串门呢？”思缪指了指周围矮旧的居民楼，不禁感慨，这样的借口，自己说出来都不愿意相信吧。

陈茹萍摇了摇头，竭力让自己清醒，跟着大部队进了福利院。

这家福利院坐落在城郊，里面的孩子年龄大小相差很多，最大的已经15岁，最小的不过两三岁，因为处于大城市，平日里来探访的人也不少，所以小朋友们的生活环境都还算优越。

外面虽说是一个灰不溜秋的小楼，但走进去就会发现，现代设施应有尽有，屋子里被装饰的色彩斑斓的，多是幼儿园才拥有的那种色彩，这对思缪来说已经很遥远了。

说来有趣，前不久国庆假期回家的时候，思缪和荣义在家附近闲转的时候，在曾经的小学门口遇见过自己的小学老师，当时大门紧闭，她正在门口指着不远处的主席台给荣义讲，自己小时候就站在那里演讲啦，六年级的时候跑八百差点把自己的牙给摔掉啦，之类的事情。

就听见后面有人喊：“綦思缪！”

回过头，正是曾经小学带了自己三年的班主任，“我一看就是你，怎么，最近回家了？”

“对……这不是放假吗，刚吃完饭，回来转转。”思缪如是说，她还算喜欢自己的小学老师，起码在那个天真烂漫的年龄里，她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来打破自己的童心。

“要进来看看嘛？走，我带你们进来！”老师很热情，也没问思缪身边站着的这个男生是谁，直接和门卫打了招呼就带他们进去了。

彼时，小学校园里也是在放假，老师是回学校取东西的，带着思缪他们进来，“你们有什么想去逛的就去自己看看吧”，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思缪拉着荣义走走停停，小时候觉得那很长的走廊，如今只走上几步就到了头，原来小朋友的视角和成年人的视角，果然并不一样。

“那时候，我每节课都要去上厕所，隔壁班有个男孩子喜欢我，每次我出来路过他们班的时候，他的同学们都会起哄。”思缪给荣义分享她小时候的故事。

荣义在一旁笑了笑，思缪突然有些不满，“怎么，是不是瞧不起人？”

“不是，我只是在想，10岁的缪缪应该是怎样的意气风发，如果我能早遇到你些就好了。”

“早遇到又能怎样，你只会把自己混入那些起哄的人群中，想尽办法让我拼了命的错过你……”思缪发现自己仍旧很难从之前的耿耿于怀之中走出来。

荣义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拉了拉她的手。

或许是恋爱之后开始对一切都充满了期待，也会对身边的人提高了要求。

好在她的注意力转移的也很快，“咦？”

“怎么了？”荣义问。“你看，这么多年了，那个厕所的窗户上还有一个手印……你是不知道，这个手印当初被我们编出来了多少个鬼故事，你知道的，我最怕什么鬼啊神啊的，那个手印是突然出现的，某一天突然就印到了那个窗户上，那个窗户……你去比一下。”

荣义被思缪推到了厕所的窗户下面，比对了一下，厕所建的很高，一米八几的男生伸长了手，也不可能触碰到那个高度，思缪咂咂舌。

“是不是很恐怖，总之，从那之后我就不敢自己去上厕所了……不过女孩子好像上厕所总是成群结队的。”思缪话很多，荣义就在一旁听着，不急不恼，她说什么他都觉得有趣。

“是不是每个学校都有这样的鬼故事啊？”思缪问。

“这我倒是不了解……不过我知道大学的时候，我们有栋宿舍楼的顶楼是封起来不让进的，也没人说出个所以然，恐怕就是这些缘由了吧。”荣义说的话倒是引起了思缪的兴趣。

“哪栋楼啊？”

“怎么了，还想去探险不成？”

“我哪有那个胆子啊，我只是想避开一些，你知道的，我最怕这些了……”

“那我告诉你哦……是你住的那栋。”荣义在思缪的耳边轻悄悄地说，思缪捂住眼睛尖叫，在抬眼看见荣义在对面笑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冲过去打他。

“如果搁在小时候，这样的行为是绝对不可以的，”思缪和荣义说，“在校园里追跑打闹是要被值日生记下名字扣小红花的。”

“也是，这样的行为也是绝对不允许的，要被老师尖叫着喊家长的，”荣义说着，举起了两人十指紧握的手。

“长大真好，”思缪笑着说。

“遇见你真好。”荣义也说。

思缪看着周围这一圈小豆丁，仍旧是感慨万分，她总以为自己长大的很早，也自认通透，可自打上次从小学校园里转上一圈回来之后，才意识到原来大家都曾经是小豆丁来着。

有个小女孩奶声奶气的递给陈茹萍一颗棒棒糖，“姐姐，请你吃糖！”陈茹萍蹲下来，接过了那颗糖，草莓味的，是她喜欢的味道，只是不知道这个糖在小女孩手中藏了多久，又为何要送给她，原本想要还回去，但又不知怎么面对孩子的童心。

“先收下吧，等会再去给她那些别的口味的来换就好，”思缪在一旁劝说，这才收下。

演出定在十点半开始，福利院中有个小小的礼堂，小到刚好可以坐下所有的小朋友，舞台也只是平时排练时的一半大小，思缪帮他们布置好场地，就去后台开始找别的活计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