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缪从没有一刻，觉得这人是这般的无聊，感觉自己因为她，又多浪费了在阳间的十几分钟。单是看见她，都觉得心烦。

“我能不知道吗？你觉得我能不知道她刚刚下楼吗？她还是从我们寝室出去的，神奇吧？没想到吧？”思缪难得和她话多。

女生却没恼，又摆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没看见，她穿的那么那么少！而且那件衣服……哟，贵的吓人噻。”

她最近总在学着各地的口音，学的有些四不像了。

“也还好吧，出门就打车，去的地方也都有暖气，只要不在室外多活动，就不用担心感冒这些事。”思缪帮陈茹萍找补。

“我的乖乖，问题就在这！我刚上楼前看见楼下停着一辆黑车，看着就贵的不行，我还在奇怪我们学校不是不让私家车开进来吗，能开进来的肯定都是有头有脸有关系的人，正想着接谁的时候，陈茹萍从楼上下来了坐进了副驾驶……”她越说越激动。

黑车？

思缪不知怎么，感觉想起了什么一样，趴到了窗边想要一探究竟，然而楼下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你现在看哪里来得及哦！你说陈茹萍是不是故意让人家开进来，就想让大家看看她到底有多有钱的人在追啊？你也是，都是一个宿舍的了，什么也不打听一下……你在看什么？”女生滔滔不绝，但看着思缪盯着楼下，也就逐渐收声，被转移了注意力。

思缪在楼下看见了荣义，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站在楼下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思缪开始满屋子找自己的手机，最后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被她关了静音，上面已经有了两个未接电话和两条消息。

荣义不是会过分催促的人，在一起之后，由于綦思缪反复和他讲述之前每次的等待过程有多难熬，他也逐渐改掉了迟到这个毛病。

两人早就约了出行的时间，现在已经超时了十多分钟，思缪不知他在楼下等了多久，好在自己已经收拾个差不多，慌忙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揽了揽，然后抓起手机和包就往楼下冲，走的时候不忘拉上那个嘴碎的女孩子，把她拽到她的宿舍门口，“你出去别乱说话，小心陈茹萍来给你好看。”

“你怎么穿这么多啊？”女生还在多事。

“穷人家的孩子，要去挤地铁，可以了吗？”

之后飞奔而去，不知明天会不会有别的同学来捐款，顺便问上一句：“听说你家还在灵低保过活？”

只不过思缪好像听见她没有直接回寝室，而是去敲了另一个屋子的门。

思缪想不通，这样的人，却总有人在听她讲的故事，甚至会帮她进一步传递下去，那些八卦路上添油加醋的人，究竟是为何不担心这把火某天会烧到自己身上的呢？

但此刻无暇顾及太多了，她飞奔下楼，冲进了荣义的怀里。

今天的思缪穿了一件毛茸茸的衣服，白色，是当时荣义下单的那一件。

“我穿上去，是不是像只大鹅？”思缪不忘打趣，“我错了，刚刚化妆出了一点问题，手机又调成了静音了……很冷吧？”也不忘道歉。

荣义摇摇头，“我也刚到。”

思缪平日里和那女生说的别的都是假的，但此时，去挤地铁倒是真的。

下雪天，总觉得其他的交通工具总是意外重重，就算平平淡淡的走在路上，还时不时会摔个四脚朝天，多亏了荣义在一旁拉扯着。

“我好久没在北方过过圣诞节了，上次还是高三的时候，你记得吗，咱们食堂那个窗口有个小哥很可爱，圣诞节的时候他戴着圣诞帽发苹果，更是可爱极了！”思缪和荣义讲述，没看见男生的表情醋了一些。

“所以你那段时间都不吃晚饭，只有平安夜跑去了食堂，是为了看戴圣诞帽的打饭小哥？”荣义捏了捏思缪的脖子。

思缪化妆之后，就勒令荣义不许再碰她的脸了，某次荣义忘了这茬儿，捏了一下她的脸，发现她的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指印，有些慌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使了多大的劲呢”，有此先例，之后就记住动静要小上许多了。

“哎呀……你看，还是北方有气氛，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圣诞节，从这个时候直到元旦，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但这份花哨，一定要配上雪才显得气氛十足，”思缪转移了话题。

这些多年过去，她的形容词词库还是这般匮乏，花花绿绿，荣义笑了一下。

地铁上人很多，这条线平时没有这么多的人，或许是都选在今天出行，思缪感觉自己的双脚一度离地，坚持了没多远，被涌进来的人群吓怕。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打车应当也要排上许久的号，荣义用胳膊圈出一个小小的空间，让思缪呆在里面，直到下车。

“今天人可真多啊！”思缪在徐隽余家门口还在感叹。

“第五遍了，”荣义替她计数。

“进门之前，你得做好心理准备，里面可能有个大美女，你不许……”思缪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打开了，徐隽余站在门口，“快进来啊，外面冷死了！”

Elly和许医生已经到了，秦浩蓝也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思缪他们是最晚到的了。

“还有别人吗？”思缪问。

“没有了，今晚就咱们这些人一起，”徐隽余说，接过思缪和荣义的衣服。

“你的伤怎么样了？”思缪不忘关心他。

“好差不多了，已经结痂好，现在开始脱落了，希望疤痕能小一点……”徐隽余说。

“吃什么啊吃什么啊吃什么啊？”思缪搓搓手，很是激动。

“日料和意大利菜，Elly非要吃刺身，但我想吃牛排，就点了两家的，怎么，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徐隽余问，看着思缪眼神有些漂移，立刻会意，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行了行了，随便点，想吃什么自己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