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冷哼一声：“尊上来的可真及时！”

凤渊用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她需要自己成长。”

沧溟道：“她这悲天悯人的性子，怕是再过多少年也不会改变。”

我抬起泪眼婆娑的眼，“凤渊，你能救活他吗？”

凤渊叹了口气，摇摇头，“我能做到，沧溟都做了。”

我哽咽道：“凤渊，都是我害的他，都是我……”

凤渊吻了吻我的额头，我的眼皮沉沉的垂了下去。

……

我是在凤渊的怀里醒来的，我们依旧在灵雾寺后面的天台上，凤渊坐在软榻上，我躺在他的怀里。

想来软榻是他化出来的。

我心口的伤口不见了，罗裙也干净的一尘不染。

这一切好像都是我做的一场梦，而心里的疼痛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手抚在心口上，深吸一口气，“凤渊，我想回去。”

凤渊手抚着我的额前的青丝，“不可半途而废，遇事退缩，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傻丫头。”

我摇摇头，“可是我能力有限，若是再有人因我而死，又该如何是好？”

凤渊将我揽在怀里，“不会了！”

是啊，我不能半途而废，我若是放弃了，赵瀚文可就真的白死了。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凤渊，你回去吧！我不会再让妖僧得逞了。”

“好孩子。”

凤渊拉着我站起身，我们身后的软榻消失不见，“我先回去了，嗯？”

我点点头，对个他轻轻一笑，“我会尽快回来的。”

凤渊挥了挥衣袖，天台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之后我一直住在灵雾山，夜里守在净梵的屋顶上。

赵瀚文死后的第三天，我偷偷去了一趟赵婶家。

赵瀚文的尸体装在棺材中，放在院里临时设成的灵堂里。

赵婶跪在地上，双眼哭的红肿，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的棺材，赵大叔站在一旁，招呼着前来吊唁的四邻。

赵大叔也如同没有魂魄的躯体一般，只是不停的对着进来的邻居躬身答谢。

“赵婶一家真可怜，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死了。这让他们往后可如何过？”

“听说他们前段时间带回来的那个漂亮姑娘是个妖怪，是她害死瀚文的。”

“哪里漂亮了，分明就是狐媚，赵婶还想让她做瀚文媳妇。”

“唉，瀚文也真可怜，年龄轻轻出了这样的事。”

……

我的心里如针扎一般疼，这种疼比万箭穿心还要难受。

我回到山上后再也没有下过山。

一直到一个月的初一夜里，妖道再次来到灵雾寺。

这次他没有偷偷摸摸的来，光明正大的翻身来到净梵的屋顶。

我愤怒的看着他，他冷笑一声：“生气吗？说的头头是道，那小子死了，现在是不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我咬着牙说到：“我是修仙的，不是修佛的，不管我恨不恨你，今日我都要带你回上天庭。”

说完我手持落花向他刺去，妖僧冷哼一声：“带我回上天庭，恐怕你还不够格。”

他确实厉害，几个回合下来，我已经气喘吁吁。

我们从屋顶打到院子里，妖僧一脚将我踢飞，我斜斜的飞出去，撞在一颗大树上，树干撞的我的腰似乎快要断掉了。

妖僧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看着我，“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他伸出爪子，欲取我的心……

咯吱一声，净梵的房门打开。

“阿弥陀佛，施主要的是小僧，不可再徒增杀戮了。”净梵手持佛珠，眼睑下垂。

我嘶吼一声：“快进去，小和尚不可乱来。”

净梵看了我一眼，嘴角划过一抹苦笑：“若是小僧的死能平了这位施主的怨念，小僧愿意以身殉道。”

妖僧冷笑一声：“放心，吃了你，我就天下无敌了，用不着再吃旁人了，小和尚放心死吧！”

说着他张开嘴，一阵强有力的吸力将净梵吸的脸都吸的变了形。

看着他淡漠的模样，我忽然想起来自己曾在哪里见过他了？

八千年前，我与凤渊争吵过后，跑到凡间，无意间落在一处山头，那里有座寺院，里面的住持叫空梵。

此刻的净梵分明就是空梵少年时的模样……

所以净梵真的是转世灵童。

我挣扎着起身，“净梵不可，你都修了万年了，马上可以功成身退，不可被这妖僧得逞，你要是死了，他功力大增，定会危害四方的。”

净梵摇摇头：“小僧六根不净，如何成佛？”

六根不净，怎么会？

我取下思无邪，对着妖僧拉开弓，无数的火焰飞向妖僧。

快要得逞的他，被我飞出的火焰坏了好事，气的咬牙切齿，“原想放过你的，是你自己非要找死。”

我起身飞到净梵身边，将他护在身后，妖僧手中的佛珠飞出无数风沙，我闭上眼，听着妖僧呼吸的方向。

“七幻。”

七幻化成火蛇冲出风沙，将妖僧紧紧缠住，同时我手持落花，对着他的心口狠狠的刺下去。

妖僧冷哼一声，对着我的腹部狠狠的踢了一脚，我飞出去之前，将落花扔出去。

落花带着火焰，将妖僧拿着佛珠的手臂齐齐砍断。

皮肉烧焦的味道在撕下蔓延开来，妖僧怒火中烧。

挥着剩下的一只爪子，向倒在地上的我袭来。

净梵忽然出现在我眼前：“阿弥陀佛，施主不可再生杀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妖僧的爪子被一道强光打回去，我抬起眼，看到净梵身上泛着金光。

净梵从容的走到我面前，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擦掉我嘴角的鲜血。

我低下眼，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时，曾包过被野猪咬伤腿的丝帕，后来用了净梵的药草后，我又用干净的衣衫布代替了丝帕。

而染了血的丝帕被我丢在了山上，此刻这丝帕却在净梵手里。

净梵说他六根不净……

原来是这样，我大笑一声，我的神使劫，害的赵婶这样一个淳朴农家家破人亡，害的赵瀚文这样的单纯善良的孩子断了轮回，现在又害的修了万年的净梵六根不净。

我可真是罪孽深重……

我用七幻再次将妖僧紧紧的捆住，回头的时候，净梵金光加身，原本少年的模样也变成了三十岁成人的模样。

正是我在菩提寺见过的空梵。

净梵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恭喜施主历劫成功。”

同时一道火红的霞光落在我身上，那是神使加身的霞光。

我也双手合十，“恭喜大师功德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