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时把切好的水果盘放在餐桌上，蹙眉看着叶长桉。

“吓成这样。”他猜测，“是在说我坏话？”

“走路怎么没声的？”叶长桉怕极了，“刚刚我们说的话，你没听见吧？”

傅易时看了看脸色都吓青了的叶长桉，又看了看守口如瓶的傅念，“你们俩个有秘密？”

“有。”叶长桉说，“我们想着，怎么着能够毒死你，毒死了又不用坐牢，免得你这么阴魂不散。”

“毒死了不是更阴魂不散？”傅易时看着她。

“……”

“你们先吃点水果。”他又说，“有你喜欢的百香果和菠萝。”

他把水果盘放下了，就又回厨房了。

离开前，又回过头来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喊了她一声，“长桉。”

“干嘛？”

“如果你要毒死我。”他认真道，“我也心甘情愿。”

“开个玩笑而已，我可不敢，要坐牢的。”

“可我愿意。”

等傅易时走了，傅念对叶长桉说，“桉桉，他可能是认真的。”

“什么认真的？”

“如果你要他死，他可能真的愿意。”

叶长桉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不由蹙起眉头来，“对不起嘛，妈咪不应该大过年的说‘死’这个字。”

提到这个字，她的脸色很不好。

傅念把对半切好的百香味递给她，“桉桉，你喜欢的百香味，勺子他都地你放好了，吃吗？”

看了看傅易时摆盘的水果，菠萝切成爱心形，蓝莓圈在外面，光是看着就很有爱的样子，这个男人是要干什么，再这样下去她的防御系统就要崩溃了。

啊啊啊啊~

烦躁！

-

晚上吃过火锅，还剩了许多的菜。

叶长桉一边收拾着，一边叨叨，“吃不完还买这么多。”

“放这里。”傅易时夺了她手中的空盘子，“我来收拾。”

“……”

他看着她又说，“哪里多了？留着一会儿放完烟花，过了零点继续吃。”

叶长桉眨眨眼睛看着他，“还要吃？”

“要不怎么叫年-夜-饭？”

“你的意思是说，你还要在这里吃夜宵？”

傅易时一边收拾桌子的，一边应了一声，“嗯。”

“吃完夜宵呢？”

“消化消化。”

“消化完了呢？”

傅易时把一盘空盘子摞成一叠，没想到他一个大财阀做起家务来还有模有样的，他抬头看了看她，“消化完了当然是睡觉。”

“睡哪里？”

这男人不会是又想赖在她家不走吧？

像是读懂了她内心的想法，傅易时一本正经道，“这么晚了，当然是睡你家。”

“不行。”

傅易时懒得理她，任由她在那里控诉他的和种罪行。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把餐厅和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东西也都摆得整整齐齐的，充满了家的感觉。

叶长桉还在旁边叨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

“去放烟花。”傅易时把手洗干净后，取下了身上的围裙，“过年不是应该放烟花吗？”

叶长桉双手抱臂，“你真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是吧？”

“赖？”

“不是吗？不请自入，登堂入室，来了又不走，不是赖是什么？”

“赖就赖吧。”傅易时不当一回事。

他拉开她抱臂的双手，牵着其只一只扣在掌心里，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小不点，“小念，放烟花吗？”

傅念当然开心了，小小的身子不由从椅子上跳下来，朝傅易时这边跑了过来，小手很自然地勾住了傅易时的大手。

“走喽，陪你们去放烟花。”

“不用你陪。”叶长桉甩开他，“你应该回去陪你家人放烟花。说不定许如意正等你呢。”

“不用我陪？”傅易时看着神情淡漠的她。

她嗯了一声。

“可是我需要你们陪。”傅易时又说，“怎么办？”

“我们不想陪你。”

“长桉。”傅易时的眸子黯了下去，连声音都有些哀伤，“大过年的，别这么扫兴。”

叶长桉有些不忍心。

外面烟花璀璨，嘭嘭嘭的，有烟花闪烁着，光影映在傅易时好看的五观上，连他的眼睛里都淬着一层光。

他的目光因此变得柔了许多。

这时，傅念松开傅易时的手，跑过来拉着她的手撒了撒娇，“妈咪，一起去放烟花吧。每年都只是我们两个人过人，太冷清了。”

叶长桉没有再说半字。

傅易时趁机与她一起牵起了傅念的小手，“走喽，放烟花喽。”

业城的年夜，异常的冷。

叶长桉把自己裹得像个包子。

傅念则像个小包子。

搬着烟花，给他们搭着帐篷，又拿来了许多坚果零食饮料的傅易时，则是脱了外套，穿着灰色的毛衣在那里忙碌着。

过了一会儿。

傅易时握着傅念的手，点燃了第一串烟炮。

烟火登时冲向半空，嘭嘭嘭嘭地燃出了一朵又一朵炫彩的花朵。

傅念捂着耳朵，抬头望着天空。

傅易时将小不点护在怀里，两人一起抬头望着天空。

身后的叶长桉，则是望着他们。

烟火闪烁，光影一晃一晃地落在他们的身上。

很快乐的一对父子。

大概她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告诉傅易时，其实那是他的儿子，亲生儿子。

叶长桉的鼻尖一阵酸涩。

这一年是她人生三十三年来，最开心的一个新年。

这一年，也是她人生三十三年来，最难过的一个新年。

小小的傅念跑过来，拉着她的手，把她往帐篷外面拽，“桉桉，你不要坐在这里了，我们和爸比一起去放烟花。”

“你叫他什么？”

“走啦，和爸比一起去放烟花。”傅念的身子很小，拉不动她，他一说话，面前就有白白的雾气飘过，笼罩着他可爱又开心的脸蛋。

叶长从来没有见过念儿这么开心，“你叫他什么？”

“……”

“不是答应过妈咪，要守着这个秘密吗。以后不许叫爸比。”

“哦。”傅念蔫着个脑袋，“知道了。”

有时候叶长桉觉得傅念很像个大人，不只是智商报表，说话的口气也是老气横秋。

有时候又觉得他很孩子气，充满了只有小孩子才有的童真。

就像刚才和傅易时一起放烟花时，那种沉浸在亲情的互动中，无法言喻的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