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说不行，只是觉得不太可能而已。”坐在段心怡旁边的一位董事说道。

这位董事刚才也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打量着江一诺，现在场上气氛紧绷，他淡笑着出来打圆场：“小季总也不要太过激动，我们这群人都上了年纪了，对于现在年轻人的能力有所质疑，也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他看向江一诺，“江董年少有为，被我们一帮老头子这样质疑，应该是心里不爽，可我看江董端坐在位，沉稳得很，确实让人意外，这么一想，或许我们也该接受一下现实，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有这样的手腕和魄力啊！”

董事扫了一眼场上个人，笑着说：“各位董事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最开始说话的那位两鬓斑白的董事沉默了一下，第一个开口附和：“张董说的有理，或许是我们的接受能力不够，倒让后辈们看了笑话。”

张董与他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季言无声冷笑。一群老狐狸。

江一诺看着场上没人再开口，会议室内再度陷入寂静，她红唇轻启，清冷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各位说完了？”江一诺淡漠的眸光扫过全场，少有人与她对视，“那该我说了。”

把u盘递给季言，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很快投影出联邦建筑项目的信息。

别的不用说，第一页明明白白的写着项目归属、前期投入和后期的预估收益，这三样摆出来，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江一诺手指轻敲：“我理解各位的质疑，但是事实如此，我，江一诺，现代表M集团与贵司洽谈合作，合作项目就在大家眼前。”

秘书将详细的资料分发给各位董事，会议室中一时只剩下纸页翻动的声音。

季明，也就是季言的父亲，是第一个看完的。江一诺观察他的面色，看不出喜怒。

季先生合上文件，暗光深藏的眸看向了江一诺：“江董的条件是什么？”

唯利是图的商人只在乎交换的条件。这个项目他很满意，甚至在脑海中开始规划季氏接下这个项目后的发展路线。

他似乎可以看到季氏集团辉煌无限的未来，他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更上一层楼，为自己本就光辉的人生再添一笔荣耀。

但这些的前提是，江一诺没说出她的唯一条件。

“这个项目，我们M集团主要负责设计，季氏集团负责原料的供应。”江一诺说，“我们要什么，文件上已经写的很清楚，季董心里也清楚，真的论起来，季氏谈不上是我们的最优选。”

“我们选的不是季氏，是季言。”

话音落地，在座的董事表情都十分精彩，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季明——场上表情最精彩的一位。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了。

没什么好说的了。

小崽子翅膀硬了，这是联合着外人一起逼他让位，还算准了他一定舍不下这么好的项目。

确实啊，这个项目的诱惑太大了。

季明笑了笑：“江董的意思我明白，小言的思想前卫，更能迎合现在年轻的市场，有季氏给他做后盾，也能让他一展身手。我作为小言的父亲，很自豪我的儿子能被M集团这样赏识，当然也支持他做出一番事业。”

季明拍了拍季言的肩膀，看上去对自己的儿子十分满意，季言却知道那拍在肩膀上的力道，恨不得将那边的胳膊卸了解气。

季言咬着牙，也假模假式地对着季明笑：“感谢季董的信任和支持，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进行股东投票了。”

季明笑眯眯地说：“当然。”

-

董事会的投票，最终以季言多票当选CEO结束。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季言被季明叫走了，其余董事看江一诺大多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江一诺也没理，端坐在座位上直到会议室正剩下她和段心怡。

“段女士，好久不见。”江一诺主动开口。

段心怡目光复杂，盯着江一诺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说：“我是真的小看了你。”

江一诺眨了眨眼：“洗耳恭听。”

“把许为初迷得五迷三道的就算了，连小言都护着你，今天你来为小言撑腰，许为初知道吗？”

“不知道，那又如何？”

段心怡有一瞬间的激动，放在桌面上的手都攥的发白。

江一诺眼神微闪，有点怀疑段心怡会指着她的鼻子开骂，但段心怡没有。

她只是愤愤地盯着江一诺，然后闭了闭眼，敛去了所有情绪。

段心怡冷冷地说：“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不管你多大的能耐，多大的背景，我都不会让你进我们家的门！你最好趁早离我儿子远一点！”

“我要说我不呢？”江一诺无不恶意地说，“你怎么不让我进你季家门？”

是季家门不是许家门。江一诺这么说，就是承认了段心怡骂她水性杨花。

她在故意激怒段心怡。

江一诺紧盯着段心怡，不放过她任何一点微小的神态。

不对劲。

从她进入会议室和段心怡对视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段心怡对她有一种怒气，甚至是嫌恶，为什么？

她今天出现在这里是帮助她的亲生儿子季言，并且没有危害到她的利益，这股怒意从何而来？

江一诺微微眯眼，视线落在了段心怡的粉钻戒指上，这戒指上次她就见过了，作为一个豪门贵夫人，一个不算上乘的粉钻戒指，会戴的这么频繁吗？

而且段女士有一个小动作，恐怕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会在情绪起伏的时候，摩挲着指环。

似乎是注意到江一诺的视线，段心怡停下手里的动作并遮住了戒指，她看向江一诺的目光更加嫌恶：“你好自为之！”

会议室大门打开，秘书就在门外等着段心怡，见她出来，恭敬地半弯着腰：“夫人。”

段心怡没什么表示，踩着高跟鞋就离开了，徒留江一诺在空旷的会议室内，反复琢磨着段心怡的最后一句话。

好像，态度突然就不是那么强硬了，只是对她的态度更差，还不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所以段女士说的“离他儿子远一点”，是初初吗？

-

“呼。”一坐进车里，季言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骨头一样，毫无形象的瘫在座位上嚎：“我美好的假期啊！就近在眼前啦！”

江一诺坐在另一侧，抬眼看过去，“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啊！”季言蹭着起来，“我都没日没夜忙了半个月了，好不容易能撇下电脑无忧无虑的度假，能不开心吗？”

江一诺一盆冷水泼过去：“你开心的有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