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能等小……她清醒过来，如果他能清醒过来，就证明这些激素在她体内达到了平衡，后续可以再想办法解决。”

“如果她没有醒过来，那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是摄心术的最强传人，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我已经联系最近的医生赶过去，在医生到来之前，找到她的手镯，在她旁边不停的摇晃。”

穆谦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许为初脑海中回响。

那个手镯季言认识，已经拿到她的耳边不停地摇晃。

许为初没有守在床边，在医生到来之前，他还需要去一个地方——北郊实验室。

他没办法再相信穆谦和穆谦的人，要想办法平衡掉那些该死的激素，只有这个人能帮他。

季言的吉普被开出了生死时速，一路狂飙不知道车后跟着多少交警，但是时间紧迫，许为初顾不了那么多了。

到了目的地许为初推门下车，狂跑着到了实验室门前“哐哐”砸门，引来了实验室主人的不满。

门边的显示屏亮起，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年轻男人现出身形，语气十分不满，“抽了疯了也别跑我这儿闹啊，你什么情况？！”

许为初喘了口气，平时一贯的绅士形象碎了一地，白阳透过显示屏只看见一个疯批——长得好看的疯批。

许为初在来的路上就打好了腹稿：“关于激素的病例，十万火急。病人被注射了一种可以改变声波的药，体内激素混乱过一次，又恢复正常。我们原本以为那些被注射的激素已经代谢掉了，但是没有，今天早上又一次混乱，直接导致病人心跳过速陷入昏迷，现在我需要你，带着东西跟我走一趟。”

白阳是专门研究激素相关课题的，听到许为初说的那个病例几乎是闻所未闻，到最后眼睛越来越亮，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实验室。

十分钟后，生死时速再加一人。

吉普在前，交队在后。

许为初回到公寓的时候，穆谦找的医生已经到了，正在为江一诺检查。

季言站在卧室门口一脸苦相。

许为初给了白阳一个眼神，示意他先进去，白阳无力地回望，捂着翻滚不息的肚子，靠在墙边，“你们说你们的，我先缓缓。”

“你……”

“你别着急……人家医生没查完呢……”白阳有气无力地打断许为初的话。

他算是服了这个疯批了，这一路车都快开飞起来了，要不是这家伙有点儿赛车基础，他们还没到这就得车毁人亡！

他刚才也往卧室里瞄了一眼，缝隙里能看见床上的身形纤瘦，像个姑娘，难怪这疯批要快不要命的！

许为初抿着唇，最终走到季言旁边，拍了拍他的肩。

他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等。

两兄弟靠在卧室门外的墙上，一个仰着头看天花板，一个低着头盯着地毯上的花纹，成了低气压的中心。

此时此刻，许为初能想到的就是那句：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来。

今天凌晨刚过的时候，他们回到怀城，正在去广场的路上。

可现在还没到12个小时，一墙之隔，江一诺躺在床上，经历着他想象不到的痛苦。

季言踢了题脚尖，很不适应这样沉闷的气氛——诺诺肯定也不喜欢他们这样。

“老哥。”

“嗯。”

“昨天你们那么着急赶回来，是做什么？”

“……表白。”

季言转头，只看见许为初落寞的侧颜。

这天算是聊死了。

再说多的都是往心上捅刀啊。

季言闭了嘴，专心听着卧室里的动静，许为初却一反常态，不想保持安静了。

他说：“昨天，不，是今天凌晨，我才知道阿诺第一次见我，是在开学报道的十天前。”

季言动作一顿。

开学报道十天前……他的生日？

“那天是你的生日，我被段女士邀请到季宅，给你庆生。”

季言的神情说不上来的古怪尴尬。

九年前的那次生日，他记得很清楚。

–

许为初和季言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许为初五岁的时候。

段女士牵着小季言走到许为初的面前说：“许源去世了，我于情于理，应该把你接过来和我一起生活，但是你也看见了，这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叫季言。”

“我从来没跟季言说过他还有一个哥哥，小言一直以为他是独生子。你突然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小言肯定会不适应，我希望你作为哥哥，能够多照顾照顾小言，并且不要试图打扰我们的生活。你安静静的在季家住着，我就可以保证你成年以前的生活水平。”

段心怡把季言牵到面前，“小言，这就是妈妈昨天跟你说的哥哥，哥哥没有爸爸了，以后要住到我们家去。你答应妈妈，和哥哥好好相处好吗？”

当时的小季言很开心，因为他终于拥有了一个兄弟姐妹，而不再独自面对的家里成群的佣人，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

但是他也有点害怕，因为面前的哥哥看起来有点凶，你说黑黝黝的眼睛瞪着他，让他心里直发慌。

小季言鼓起勇气去牵哥哥的手，却被甩开了。

段心怡直接沉了脸，“许为初！”

许为初倔强地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小季言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他尝试着再一次去牵哥哥的手，哥哥挣扎了一下，被妈妈瞪着，没有甩开。

从那一天开始，一直到许为初被阮瓷的父母接走。期间三年，兄弟两个虽然交流不多——大多是季言缠着许为初——但关系也还算融洽。

两人长大后的重逢就是在九年前的生日宴上。

季言误会许为初不喜欢他这个弟弟，因为整整七年，许为初没有给季言发来一点消息。

当时季言就跟他闹小性子，在生日宴上看见许为初的时候直接就说：“你来做什么？你又不是我亲哥，我也不是你亲弟弟，你现在也不用在我们家寄人篱下了，还来这里装模作样给谁看啊？”

这话很伤人，但许为初什么都没说，放下了带来的礼盒，转身就走了。

“我出门的时候在想，跟屁虫都跟我翻脸了，我是有多招人厌啊。”

许为初回忆起当时的心境，依旧觉得压抑，“去参加你生日会之前，阮家的亲戚来过，也说了同样的四个字——寄人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