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身败名裂，你应该去九泉之下向母亲和泫儿赔罪，当牛做马也不足为惜！”看着满手鲜血的自己，郑子阳发狂大吼，他癫狂地笑着，笑出了眼泪。

母亲，泫儿，子阳为你们报仇了。

子阳，为你们报仇，杀了这个男人，也杀了，子阳在世最后一位至亲。

郑子阳疯了似的笑，笑着笑着开始哭，哭得撕心裂肺，最后直挺挺躺在地上，两眼无神，眼角泪水直流，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

季连玥拼尽全力推开郑镇长，男人翻了个身，匕首插得更深。

郑镇长猛地瞪大眼，不甘地看着季连玥。

“真可惜，等了这么久，没能如你所愿。”季连玥勉强支撑自己爬起来，缓缓凑过去，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尽管她一条腿只觉全无，浑身酸痛，可心情还是好得不得了。

“你……你怎么……”郑镇长，噢不，现在应该说夏陌，不敢置信地看着季连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居然被识破了。

他明明，比她早来这个地方半年……

“天真的人啊……”季连玥低笑两声，语气极其温柔，温柔得似要将人溺死，“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拿郑子阳当成你吧？”

夏陌瞳孔一缩。

“是，他有着与你一样的容貌，偶尔性格与你相符，可你忘了，你的对手是我呢。”季连玥唇角勾起，凌乱头发遮住大半张脸，她轻笑两声，宛如死神的呼唤，明明是少年模样，却显得诡异而勾魂摄魄，“如果我没猜错，你来到这是在半年前，半年啊，足够精心策划一场阴谋，你把郑子阳培育成你的样子，以为能让我把他错当成你下手，然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以镇长的名义处理我，对不对？”

至此，自己筹谋了小半年的计划被人当笑话一样说出，夏陌直勾勾瞪着季连玥，怎么也不肯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

他想不到自己是哪里出了破绽，他不甘心，不甘心。

“在府外，我昏迷前，只一眼，我就认出了你。”似是察觉他心中所想，季连玥甚是耐心地解答，“不知夏公子可还记得藤蔓桥上，阻止我时的神情？”

那眼中的不屑与幸灾乐祸如出一辙，哪怕极力隐忍，她还是一眼识破。

“唔……”夏陌身体突然痉挛，嘴边不断溢出鲜血，温热血液堵在气管不上不下，他呼吸越来越困难，瞳孔逐渐涣散。

他真的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足足半年的精心谋划也抵不过这短短几天。

他派人监视二人，得到的消息都是吃喝玩乐，就算在府中，二人也是下棋闲谈，偶尔和下人玩游戏，完全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谁知，谁知……

胸腔万千思绪纷杂，夏陌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一刹那身心压力消失殆尽，浑身轻松。

死了也好，他这样想着。

“再见了，夏公子。”耳畔响起少年稚嫩而缥缈的声音。

夏陌缓缓合上眼，任由身体温度散去，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席卷而来。

再见，他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