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苏兰搬出季连府的日子。

季连府外门庭若市，不同于往日的讨好，人人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幸灾乐祸。

众人冷眼旁观，门口的管家都抬不起头。

几道身影缓缓映入眼帘。

苏兰一身华裳，黑发颇为凌乱，略施粉黛，却掩盖不住衰老的面容。

她嘿嘿傻笑着冲众人挥手，痴傻模样与往日的精明能干截然不同，众人看在眼里，不得不叹一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一旁穿长袍看不清脸蛋的女子紧紧扶着，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倒。

“是二小姐季连然！”有心人仔细瞧着，忽然指着女子开口。

这话一出，众人目光纷纷汇聚在罩着长袍的女子身上，满是探究与好奇。

自从传出身遭大火的消息，季连然再也没有出现在大众视线，不知不觉，已经小半年了。

突然被人认出，季连然慌了神，忙不迭加快步伐走向马车，奈何苏兰手脚已不利索，紧跟了几步没跟上，狠狠摔了个四脚朝天。

苏兰愣了愣，哇一声哭了出来。

“你干什么？”走在最前的季连振天早已不耐烦，听到身后动静，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破口大骂。

“我不是故意的……”一道沙哑刺耳的女声响起，季连然连忙跑到苏兰面前扶起她，拿出手帕擦着眼泪。

手背乃至手指，赫然有道道疤痕。

“疼……啊啊啊啊啊啊！”苏兰不顾形象失声大哭，奋力挣扎着，失手间将季连然的兜帽扯了下来。

又一扯，连同面纱也拽了下来。

顿时，一张满是狰狞伤疤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围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不许看，你们不许看，转过去，本小姐的话你们听到没有！”眼前突然明亮，季连然怔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顾不上苏兰，季连然慌忙戴上兜帽，狼狈地捡起面纱，声嘶力竭朝众人大吼，声音如同野兽临死前的惨叫。

苏兰的痛哭，季连然的惨叫，充斥在空气中，令人心烦意乱。

往日精致水灵的美人竟然变得如此丑陋，众人接受不来，摇头叹气，人变丑就算了，脾气也暴躁，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护着夫人小姐！”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季连振天心生不耐，冲着一旁下人怒斥，“季连府怎么养了你们这些废物！”

“既然老爷嫌弃我们愚笨无用，那便赶我们出府吧！”

也不知是谁大着胆子说了这么一句，那十几个下人扑通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奴才愚笨，伺候不周，请老爷准许！”

“你……你们要造反吗？！”季连振天一愣，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指着面前十几人，咬牙切齿开口。

十几人下人缄默不语，一动未动。

“呵，滚吧，滚得越远越好，以为没了你们，季连府就垮了吗，啊，滚！”见状，季连振天心凉了大半截，他冷笑一声，身形踉跄。

十几人迅速起身离开，进入人群消失不见。

围观众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见没什么可看，便纷纷散去。

不多时，恢宏府门前，只剩下季连振天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