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一说我更加糊涂了。”亚当说。

“为什么？”

“如果当时东锡瑟帝国皇室真的拥有月亮井这件宝物，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敌人都应该可以消灭才对，怎么会沦落到灭亡的结局。”

贝拉笑起来：“你怎么会有那么天真的想法。”

看到亚当有些恼怒，贝拉连忙安抚：“你是不是认为黄金职业者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即使在战争中也可以起到关键的作用？”

“当然。”亚当相信这点并深信不疑，“有什么问题吗？”

“锡瑟帝国曾经拥有三大宝物，但还是分裂成东西两大帝国。”

“……”亚当无言以对。一来是真的没法反驳，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他对于锡瑟帝国的历史来源于阿拉斯和马丁两人，知识量实在有限。

“我听着，等待你的分析。”亚当没有办法，想听听贝拉怎么说。

对于亚当常识的匮乏贝拉并没有太过大惊小怪，毕竟正如亚当说的，一个法师才不会浪费时间关注魔法以外的事情，尽管锡瑟帝国的历史人尽皆知。所以亚当的情况在贝拉看来最多只能用奇怪来形容，而不会产生任何怀疑。

“也好。”贝拉找了块在魔法攻击下从地表中露出来的岩石坐下，并示意亚当一起。

爱丽丝跳到贝拉膝盖上蹲着，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艾拉斯站在亚当身旁，歪着脑袋看着贝拉，一片和谐。安德鲁站在不远处，一边注意这边的情况，一边查看四周有无其他情况。

“你的想法其实并非完全错误，不过有一个前提。”贝拉停顿一下，“没有神明干涉。”

“神明？”

“就是神明。”

“诸神居住在外层虚空中，无法直接干涉大陆，这是世界运行的规则。”

所以诸神对大陆的影响需要通过教会来进行，有的比较温和，比如丰收教会，与索克王国关系向来不错。有的非常简单粗暴，比如黎明教会，直接成为法兰斯的掌权者，就算是王国的继任也需要通过教皇的同意才可以。

神权完完全全地凌驾于皇权之上！

“是这样，无法直接干涉大陆并不意味着不能施加影响。有时候诸神施加的影响任何职业者都无法反抗！”

“比如说？”

“锡瑟帝国的分裂与灭亡，在背后都有诸神的影子。”

“这些也是常识？”亚当问。

“不是，我从不同的古代典籍中看来的。”

“继续。”亚当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幸密，马上来了兴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贝拉，等待下文。

“你知道法兰斯……算了，我直接说吧。”贝拉本来还想抛出一个问题引起下文，想想以亚当的常识储备量不大可能，于是自顾自说下去。

“法兰斯在投入黎明之主的怀抱后遭到同为继承国的索克和赛普斯的敌视和反击，根本原因是法兰斯抛弃了锡瑟帝国时期的信仰。”

“其实这个我知道。”亚当觉得他并非真的一无所知。

“对不起，维文先生，不小心小瞧了你。”

“接受道歉。”

“在黎明之主的信仰没有进入法兰斯之前，他们信仰的是锡瑟帝国时期的提坦诸神。”

“丰饶女神是不是其中一位？”如今这位女神的信仰基本上位于索克王国中。

“没错，丰饶女神是提坦诸神中的一位。锡瑟帝国在第一个千年中能够统治几乎整个尤普勒与背后的提坦诸神密不可分。在提坦诸神的庇佑下，锡瑟帝国快速成为尤普勒上的庞然大物。在这个过程中你以为其他势力会心甘情愿地看着锡瑟帝国的实力继续壮大，不，当然不可能。”

“哦，我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情况了。其他势力就算是派出黄金职业者也无法扭转这个局面是不是？”亚当问。

“一点都没错，亚当，能够对抗神明的只有神明。哪怕他们无法直接干涉大陆，但教会的力量非常恐怖，尤其是一个神系通过教会对大陆的影响超出你的想象。”

“那锡瑟帝国的分裂呢？”

“在尤普勒东方也就是帝国东部有另外一支神系趁着提坦诸神遭受攻击的时候介入进来，并快速扎根。”

“谁的攻击？什么神系？”

“发起攻击的是来自幽暗地域的魔神。介入帝国的是野蛮神系，现在可能已经消失在历史中。他们的介入强行将锡瑟帝国分裂成两部分，东西两大帝国并立的局面从此而来。”

人类有自己的神明并获得庇佑，其他种族也有自己的神明。精灵有属于精灵的神明，恶魔有属于恶魔的神明，只不过因为邪恶而被人们习惯性地称呼为魔神。

“等等，你说野蛮神系已经消失在历史中，也就是说神系中的神明……”

“是的，都陨落了。”贝拉点头，好像死去的不是神明而是两只蚂蚁一样自然。

连神明都轻易陨落，亚当觉得他想要过上好日子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成为白银的时候怕黄金，成为黄金的时候上面还有更厉害的职业者，就算站在人类职业者的顶端，上面还有星空中的诸神！

但即便是诸神也有陨落的一天。

这或许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过程，亚当想。

贝拉并不知道短短一句话让亚当想了那么多，她在继续讲解：“在失去野蛮神系庇佑不久，东锡瑟帝国就遭受来自亚沙的波西帝国的进攻，很快灭亡。”

“强大如锡瑟帝国，他的分裂与灭亡背后都是诸神的意志与影响。现在你应该知道就算东锡瑟帝国同时拥有三大宝物也无法阻止帝国的灭亡。因为那是神明的意志，至少是波西帝国背后神明的意志。黄金职业者，月亮井，在我们看来是力量的象征，但在诸神眼中根本微不足道。”

亚当想到了凯尔特，如果百年前凯尔特有神明的庇佑，面对亡灵天灾的时候是不是就不需要付出那马惨重的代价就可以将白骨大公轻松地消灭。

“那如果得罪了神明怎么办？”亚当如今是黎明教会通缉的对象。

“哦，得罪神明，真是一个伟大的想法，一般人类根本没有得罪神明的机会。不过既然你问了，办法也不是没有。”亚当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办法。

“一种是寻求另外一个教会的庇佑，神明与神明之间的战争并不常见，至少最近百年来已经没有发生过。一旦获得另外一个神明的庇佑，对方教会想要伤害就非常困难。”

“另外一种方法十分粗暴，但非常困难。”贝拉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杀了他！”

亚当咽了口唾沫：“杀死那个神明？”

“没错。”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神明并非生而为神，也是从凡物带着力量一步一步走向顶端，步入星空中才成为神明的，提坦诸神是，野蛮神系是，黎明之主也是。”贝拉眼睛发亮，迸射出强烈的神采，那是自信，绝对的自信。

“凡物伤害不了神明，但神明可以。”

亚当有些恍惚，原来还可以这样。

是了，他一直站在人类或者中凡物的视角看待问题。降临这个世界后从阿拉斯和马丁等人那里接收来的信息都将神明高高在上地放在一个遥不可及的位置，让亚当下意识地以为神明是无法对抗的。

但贝拉的一番话让亚当跳出这个束缚，神，也是可以被杀死的，至少可以被神明杀死。

亚当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想起被他得罪的黎明教会，那是黎明之主在尤普勒的代言人。随即他发现自己太悲观了，以他和黎明教会之间的恩怨和他这个小小的青铜法师的身份应该不会值得黎明教会投入太多资源。

大不了以后不去法兰斯，他很洒脱地想。

亚当不知道的是黎明教会的教皇已经收到黎明之主降下的神谕，并给了他一个撒旦叶的称号，黑名单排在66位。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亚当。你是来帮我寻找月亮井的，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我在为你启蒙。不过这种感觉真不错，我总算有点理解我的老师为什么那么喜欢对我说教。”

“你的老师？”也对，像贝拉这种拥有多种法术天赋的人一旦被发现，必然会得到重视，有一个老师再正常不过。

“是的，我的老师，一个喜欢玩弄火焰的老太婆。她有一只魔宠，是一只不死鸟，和艾拉斯长得很像！”

不死鸟，史诗生物，成年后最弱都是白银阶位，甚至有可能是黄金阶位。一个火焰法师和一只不死鸟共享法术能力，绝对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组合。

至于和艾拉斯长得很像，当然像，天堂鸟就是不死鸟的蛋经过圣堂空间改造而来。

不管贝拉的老师用的是什么方法获得不死鸟并培养成自己的魔宠，都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

“对了，刚才那番话可以千万不要在丰收教会的祭司面前提起。”贝拉忽然起身，低声对亚当说。

脑子还没转过来贝拉提到的是哪部分话，身体已经前行一步答应下来：“完全没有问题。”

“少爷，有人过来了。”安德鲁从不远处走过来。

“是丰收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