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为了救申瑗瑞才受的伤？”涂蘼坐在病床前，呆呆地看着夏牧骧。原来是因为申瑗瑞，他才会拼死相救，心口忽然有些拉扯的痛，涂蘼眼里的光也一下暗了下去。

“都跟你说了，去救申瑗瑞，那全是因为他的良心过意不去。如果不是他伤了申瑗瑞的心，让申瑗瑞被坏人有机可趁，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啊。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他心里有你。”衡蕊叹了口气，“你说你们两，本来……”

“天快亮了，既然他没什么事儿，呆会——我得走了。”

“走了？去哪儿？去酒店休息？”

“不是，回A市。”

“你的意思是，回A市？”衡蕊气得差点背过去，“然后和韩云继续你们的海边之旅？这个时候，你居然说这种话！涂蘼，你清醒一点儿，你真的不爱夏牧骧了吗？你真的决定和韩云在一起了吗？如果你确实放下了夏牧骧，真心爱上了韩云，那我无话可说。问题是你是真的做到了这些吗？咱们先不说夏牧骧现在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你守在身边，但韩云不是你的感情替代品，就像申瑗瑞不能替代你在夏牧骧心的位置一样。那样对韩云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衡蕊的长篇大论似乎没有给涂蘼带来任何的影响，她的语气依旧平平淡淡：“我和他那么久没在一起，不也过来了吗？时间长一些，好多事就都会变了，也会淡了。”

衡蕊直接站到涂蘼的面前，严肃地看着她：“事情是变了，那你的心呢，变了吗？”

涂蘼并没有回答衡蕊的问题，她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呆会他爸爸和妈妈就会过来了，我要是……”

话没说完，病房门打开了，韩云拎着一包东西走了进来。涂蘼和衡蕊都默契地不再说什么。

“离医院不远就有住宿的地方，小老板正在那儿办理入住。你们俩一晚上没睡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我留在这儿看着。”

“不用了，韩云哥，我们不在这儿住了，回去吧！”

韩云一愣，看向衡蕊，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衡蕊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涂蘼，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跟韩云去旅行？”

韩云看了看涂蘼，没有接她的话。他转身放下手拿在手里的一包东西，放在床头，然后拉起涂蘼的手：“还是先去休息休息吧，反正也赶不上动车了。要旅行，以后有的是时间。”

临出门，韩云又回过头：“麻烦你继续辛苦了，袋子里是在24小时便利店里买的一些洗漱用品和一些吃的。我呆会让小老板先过来。”

趁韩云和衡蕊说话的当口，涂蘼又把目光放到了夏牧骧的脸上。韩云一扭头，她眼里的眷恋与不舍，被他尽收眼底。

他迟疑了一两秒，又坚定地拉着涂蘼的手向外走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景，衡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坐到夏牧骧的身边，对着仍旧没有清醒的他喃喃开了：“夏牧骧，你赶紧醒一醒啊，再不醒，涂蘼又得跟你一样，违背良心做傻事了！”

医院外的大路上虽然有灯光，但在夜晚的黑暗里仍然昏昏黄黄的。涂蘼抬头看看韩云，可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上有究竟有些什么表情，她又心事重重地低下了头。

“韩云哥，要不，我们回去吧？”

韩云不回头，也不看她，只是依旧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你忘了你怎么哭着恳求我要到这里来的？如果，你告诉我现在走了绝不后悔，那我们就走。”

绝不后悔？涂蘼沉默了——她的违心，谁都看得出来，她在他们的面前，根本没有办法伪装。

韩云也沉默了。但依旧没有放开涂蘼的手。

头顶，远远的黑色天幕隐隐透出一丝丝亮光。

或许不久，天，就会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