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南午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低着头坐好。

好丢脸啊。

已是知天命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淡定呢？

不过，要怪，也怪这林子辰太妖孽了。

《武侠的世界》能取到18.2%的成绩，那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加上书的质量实在上乘。

彭南午倒也不觉得这就是后无来者的高度。

但能够被一档情感节目打败。

而且用时这么短。

还是自己的同事。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甚至接受不了。

原本他还觉得，明年的金话筒，他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可以拿奖。

现在——

不想了。

与这种妖孽做同事，是幸运，也是大大的不幸。

再好的成绩，再强的能力，都只能沦为他的背景。

连彭南午都这么想。

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特别是杨毅念到后面，有的节目的收听率只有0.8%、0.6%时。

那些主持人都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

都是双肩扛着一个脑袋。

大小都差不多。

而且林子辰年纪才多大？

在场的哪个不比他学历高，不比他经验丰富——

用句俗话就是：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都多。

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杨毅说完收听率，发现整个会场内没有任何的喜悦成分，反倒充斥着悲伤与无奈。

无论杨毅怎么调动。

会议就是热烈不起来。

就连掌声都稀稀拉拉的。

这帮人，是连敷衍的心思都没了。

“难道，是被林子辰给伤到了？”

杨毅完全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也有些不知所措。

结果，会议就在这种奇怪的气氛中，草草结束了。

…………

说起来，也不是所有人都难受。

周端就很开心。

不过所有人都闷闷的，她也只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直到散会回到办公室。

这才叽叽喳喳地给林子辰描绘起来。

钟语外面抽烟去了，周处上晚班。

只有他们两个在。

周端更是肆无忌惮，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

时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

对于这个成绩，林子辰很意外，但并没有表现出多激动。

这收听率的提升，有电台宣传的功劳。

也有一部分是书迷提供的。

至于明天后天还能留下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周端天真灿漫的笑容，以及清澈见底的目光。

他竟有种老了的感觉。

看着她就像看到了长大后的瑶瑶。

“咳咳，今天周轩说你了？”

“啊——”

周端笑着摇头：“没事，随便说说的。”

“哦——”

林子辰问道：“你不生气？”

周端再次摇头。

见林子辰表情严肃，周端也敛了笑容。

林子辰：“真的？”

见周端欲言又止。

林子辰补充道：“不必着急，想好了再回答我。”

“也不用马上答复我，可以是一个小时候，可以是一天，可以是一个星期。总之，你要想清楚，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

周端如同小学生受了老师的批评一般，惴惴不安地垂下了头。

很快，钟语抽完烟走了进来。

见两人这么沉默相对，有些奇怪。

待周端走回自己的座位。

钟语递给林子辰一个暧昧的眼神。

好像在说：“你们之间有事？”

林子辰耸耸肩，表示：“不是你想的那种事。”

接下来一个上午，周端就那么安静地坐着。

午休的时候，林子辰回了苏家。

直到下午快下班时，周端才重新鼓起勇气走到林子辰的面前。

钟语在一旁见了。

连借口都懒得找，夹着自己的挎包，就躲了出去。

心里腹诽：“这两人要是没事，我钟字倒着写。”

周端深吸一口气。

“林老师，当时，我是有点生气的。”

“那么，你还想在电台待下去吗？不是为了感激我——”

“想。”

“嗯。”

林子辰从办公桌内拿出一本装订好的书，交到周端手上。

“电台其实也是一个职场。职场上不相信眼泪，职场上没有男女之分，只有能力强弱。”

“这里，所有人都是你的同事，但也不要忘了，他们也是你的竞争对手。”

“所以，碰到这种情况，如果你想生存下来，并生存得比较好，就不能退让。”

“退让，只会促进对手的嚣张气焰。”

“另外，机会不是靠等来的，即便你再努力，再优秀，如果只是沉默等待，领导给你的一定比你期望的要少得多。”

“所以要主动，要开口说。所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就是如此。”

“这是我在电台工作一年来的心得，希望对你有些用。”

“还有，这本书叫《平凡的世界》，你看看。我知道你还在录有声小说，也知道你一直在努力提升播音技巧。这本书的有声版权，我就送给你了。至于你怎么处理，由你自己来选择。”

周端闻言，不停地点着头，两滴晶莹的泪，一直在眼眶中打着转。

她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林老师，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

林子辰挠挠头，笑道：“嗯，下班回家吧。”

再不能多说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

钟语已经往里面偷看了三回。

办公室就他们两人，万一周端哭哭滴滴地出去，林子辰就是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

…………

今天本是苏耿发专辑的日子。

但等到下午六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林子辰打电话问宋轶。

宋轶说他已经哭晕在厕所里。

原来，苏耿已经录好的专辑，所有歌曲的版权并不在天宇娱乐的名下。

也就是说，除了那首《风雨彩虹，铿锵玫瑰》，其余的九首歌，从法律层面上来讲，苏耿都是不能唱，更不能发行的。

“哥们，你又欠我一次。”

“……”

林子辰撇嘴，明明是宋轶自己被人坑了，却怎么又怪起他来？

不过，他不相信宋轶这么好骗。

“当时太心急了，一心想把苏耿的合同拿下，怕他们再次反悔，所以没考虑那么多。”

“……”

这是非要林子辰内疚不可了。

此时的林子辰，感觉那无耻的宋轶就站在眼前，正伸出罪恶双手，不断地向他讨要着好处。

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啊。

什么世道。

“你也可以先出个单曲啊，再说了，也没规定，一张专辑里面就一定要十首歌，也可以放一首的。”

“机智，那，拿歌来吧。”

“不是还有一首……”

“那首歌另有用处，这个时候唱不合适。”

“……”

这个宋扒皮。

林子辰觉得，当初答应的那二十首歌，没全部给他，做得真对。

“等着——”

下次直接联系苏耿，自己实在不适合跟宋轶交流，每次都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