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青喊‘停’，通过屏幕看着面对镜头的杨莫和林诗语，拿起对讲机说道：

“林诗语，你愣神的太久了。”

“紫茗是一个不愿意将爱藏着的人。”

“她对季长琴可谓是爱得深沉，爱到骨子里的那种女人。”

“所以，你一听到魔尊说‘封印对季长琴记忆’这句话，你应该马上就说‘不可能’，不要停顿，不要思考。”

接着。

刘亚青看向屏幕中的杨莫，笑着说：

“杨莫拿捏的不错。”

“季长琴是一个将爱意深深藏在心里的人。”

“他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情感。”

“加之他加入宗门后一直都是沉默寡言。”

“所以，杨莫听到这句话后，就应该怔怔出神，不说话，静等师尊的下文。”

听到刘亚青的讲解。

杨莫再次回归原位，林诗语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

这时，场记又是高声说：“第84场，第二次，开始！”

由于有刘亚青的讲戏，刚刚林诗语没注意到的点这次倒是轻松过了。

亭子外。

杨莫面色平静，只是眼中有些复杂。

孙中德上前几步，边走边说：“天地大劫将临……”

“只有你和紫茗生怀天地仙魔之种的人才能救世。”

“可你却迟迟不得突破，定是放不下对紫茗的牵绊。”

“所以……”

杨莫微微垂下脑袋，不言不语，只是两手紧紧一握，身躯有些发颤。

另一边。

石屋中。

重复的话由邓平飞口中说出。

林诗语一听，猛地立起身来，不甘道：“凭什么？！”

“停！！”

刘亚青再次叫‘停’，在对讲机里说：

“林诗语，你的表情不对。”

“你对‘只有你和季长琴二人才能救世’而感到不公平”

“所以，你的表情不应该是不甘，应该是愤怒。”

林诗语在屏幕中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第84场，第三次，开始！”

这一次，两种情绪都被林诗语很好的把握住，不得不说，她的演戏天赋高的。

亭子外。

杨莫缓缓抬起头来，看不出他是喜是悲，只是静静地问：“必须是我二人？”

孙中德慢慢点头，又是说道：“救世，对抗大劫，最后会身死道消。”

杨莫一听，眼神微微一缩，终是有了变化。

良久。

杨莫一直沉默不语。

孙中德隐晦地叹气一声，说：“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来沉剑池寻我。”

另一边。

石屋之中。

邓平飞对林诗语说出了和孙中德大致一样的话。

最后，看着同样陷入沉默、面露不舍的林诗语，邓平飞拂袖说：“本尊在望月崖等你。”

“停！！”

导演取景器前。

刘亚青第三次喊‘停’，他看着屏幕中的林诗语，说：

“林诗语，这个不舍的情绪你表现得太急了。”

“你要先有不甘，然后沉默一小段时间，给观众一个缓冲感。”

“决定为了让季长琴活着，自己去死，这时候才要表现出对季长琴的不舍。”

刘亚青顿了顿，自顾思索了会，又说：

“还有。”

“记住一点。”

“你想清楚了自己愿意去死后，你的面部表情应该归为平静。”

“正所谓两人相爱，爱到极致，就是坦诚。”

“你对季长琴的爱没有瑕疵，为了他，你愿意牺牲自己，而且无怨无悔，这种状态下不需要任何乱七八糟的表情。”

“你只需要保持平静就足够了。”

“你的情绪变化观众都会看在眼里，到最后你归为平静的时候，这样的演绎才能直击观众的心灵。”

“你想想，紫茗是多么的爱季长琴，现在为了他去死，还是平静的面对，这在观众看来会感到更加的痛心和纠结。”

“所以，这场戏的最后头，你只需要保持平静再加上点眼泪就够了。”

石屋中。

林诗语轻咬粉唇，每次出错都在她这里，使得她此刻的压力非常大。

“诗语，不急，好好理解下刘导刚刚说的话。”邓平飞宽慰一句，走去一旁。

林诗语倚在栏杆上，低着脑袋，不停地思索着。

不一会。

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需不需要借我双眼给你一用？”

林诗语一愣，扭头一看，只见杨莫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想起他说的话，林诗语不由‘扑哧’一笑，点头道：“快来，带我找情绪。”

杨莫抿嘴一笑，绕过栏杆来到林诗语身边坐下。

杨莫双手朝上，林诗语十分配合的将手放在他的手掌之中。

杨莫缓缓握住，紧接着两人深情对视。

杨莫的眼神不停地转换，从不舍、悲凉再到痛苦，逐一传达给林诗语。

林诗语接受到各种情绪，也是在慢慢地酝酿着情感。

只是几分钟后。

杨莫眉头一挑，通过刚才这段时间的调整，他发现林诗语的情绪还没有到位，还需要再加一把火。

转念一想。

杨莫陡然眼眸一亮，起身来到工作人员跟前，对着其手中的对讲机说：

“刘导，我有个请求。”

“讲。”刘亚青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

“等会能不能将音乐通过外设放出来？”杨莫请求。

“……”

刘亚青没有立即回话，只是稍微想了想，便说：

“可以，我还会将你们提前录好的台词放出来，方便你们保持情绪。”

“那最好，谢谢刘导。”杨莫笑道。

“呵呵，客气。”刘亚青笑回。

杨莫退回到林诗语身边，见她沉默不语，轻声说：

“保持好这样的情绪，等会音乐和心里台词会通过外设放出来，这样一来，估计就不会出戏了。”

这场戏的最后头两人是没有台词的，而提前录音好的台词属于两人的心里旁白。

而这段心里旁白属于一段对话，很有意思，就好像杨莫和林诗语不在一个场景的隔空对话。

听到杨莫所说，林诗语微微点头。

见此，杨莫回到自己的拍摄场地。

一会儿。

场记便喊道：“第84场，第四次，开始！”

话音一落。

杨莫状态一缓，再次化作季长琴。

林诗语已是起身，化作紫茗。

……

亭子外。

小桥流水，淡淡花香入鼻。

玄元上人隐晦地叹气一声，说：“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来沉剑池寻我。”

季长琴立在原地，不言不语，只是双手紧握，身形微微发颤。

石屋中。

魔罗见着陷入沉默、面露不舍的紫茗，拂袖说：“本尊在望月崖等你。”

（此处插曲：《红颜旧》（女声哼鸣版））

紫茗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自顾望向石屋之外。

同时，季长琴来到小桥之上，偏头望向半空。

两人一个面向右，一个面向左，好像在隔空对视一般。

这就样。

两人久久不语。

少顷。

紫茗缓缓伸手从腰间取下一枚白玉，这是季长琴送给她的那块，这是属于她的定情信物，那天在镜月湖的情景陡然盘旋于脑海。

她不由轻轻摩擦着白玉，很轻很轻。

季长琴从衣襟中掏出一包香囊，这是紫茗送给他的那包，这是他身上唯一一个能感受到紫茗存在的东西。

他拿着香囊的手缓缓向上，放在鼻前，细细嗅着。

紫茗双眸晶莹闪烁，直视着手中的白玉。

季长琴双目微红，紧紧地握住鼻前的香囊。

‘长琴，你还好吗？’

‘紫茗，你还好吗？’

紫茗的手微微一握，包裹住白玉，将它捧在胸间。

季长琴握住香囊的手慢慢向下，将它置于唇前。

‘我不好。’

‘我不好。’

紫茗双眸一闭，再慢慢一睁，泪珠不由从眼角流露。

季长琴缓缓抬头，望向上空，泪水向着脸颊滑落。

‘可是为了你，我不后悔。’

‘为了你，死又何妨？’

紫茗将胸前的双手放下，右手张开，看着掌中的白玉。

季长琴将唇前的香囊微微拿开，低头凝望着。

‘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紫茗右手轻轻一抬，白玉漂浮起来，紧接着流光一闪，尽皆粉碎。

季长琴将手中的香囊用力一握，香囊化作点点白光，飘散于虚空。

‘忘了我。’

‘忘了我。’

紫茗和季长琴同时抬头，望向天空。

“停！！”

随着刘亚青的喊‘停’声落下，正在入戏中的两人没有任何动作。

周围那些将音乐和旁白听在耳中的工作人员和演员们目睹刚刚这出戏，听到刘亚青的喊停，猛然回过神来，都是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一滴眼泪。

……

PS：歌曲《红颜旧》（女声哼鸣版），歌手：赵佳霖，原唱：刘涛。

备注：此歌曲版本很多，女声哼鸣版本更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