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室？母亲，你这是疯了吗？我的身份不过只是个庶女，怎配的上楚家的正妻之位，母亲，快别说了。”

顾紫妍其实很想说别丢人了，在洛城，她在荣姨娘的教导下，把自个儿当做真正的嫡女，直到进了皇城。

顾大人是怕了荣姨娘了，谁叫她此刻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不能真把她怎么样，可又不想这群庶子庶女都被她毁了，便找了皇城里有名的教养嬷嬷专门进府来教导府上的孩子们。

荣姨娘还以为顾大人是重视她的一双儿女，好让他们尽快融入皇城的贵族圈呢，便吩咐她这双儿女好好听教养嬷嬷的话，当然啊，她是自动忽略了一同学习的其他的庶女们。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见识，顾紫妍才明白庶女和嫡女的身份，那可是天壤之别，枉她曾沾沾自喜自己的出生，终究是比不过顾容音（容素素）那个贱女人。

顾紫妍都快搅碎手上的帕子了，可能怎么办，她的身份从她出生已经注定了，这辈子休想压过顾容音（容素素）。

皇城不比洛城，在洛城，她可以仗着父亲的身份，以及母亲的独宠，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嫁给位高权重家中的嫡子。

但是皇城，谁家正经嫡子会娶一个庶女为正妻啊，不怕人笑话吗？

她这个庶女身份，就算是在皇城的臣女中姿色出众，文采了得，也只能是人家的绿叶罢了。

说的不好听些，就是给人当续弦，那也是不配的，庶女配庶子，若是父亲在皇城得到皇上重用，她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嫁个庶子为正妻。

“顾紫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荣姨娘抓着帕子的手指狠狠地点了顾紫妍的额头，恨不得将她给戳醒了，真不知道她这般聪慧，怎就生出这么个蠢笨的。

顾紫妍委屈，她的身份这辈子都改变不了了，在教养嬷嬷的教导下，她都快心郁成结了，怎在母亲这儿还得不到宽慰，反而逼她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

终究是自己的骨肉，还是自己第一个孩子，荣姨娘怎真狠地下心肠呢，硬的不成，那就来软的。

荣姨娘一手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一手拉着顾紫妍，放软语气，一副慈母模样，温柔道：“妍儿，母亲还能害了你不成？”

“母亲，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只是，楚家不可能看上我的，还是别去了，好吗？嬷嬷怕是该授课了，我得回去了。”

不要自欺欺人，更加不要去自取其辱，她受不住，已经够委屈了，不想被轻视了去。

顾紫妍作势要走，荣姨娘的耐心也熬尽了，想着自己苦口婆心，好说歹说的，这丫头怎么就想不明白。

一瞬间，方才满脸的温柔，眼下马上换成了怒气冲冲，紧紧拽着顾紫妍的手腕，不顾她喊疼，劈头盖脸的训斥起来。

“死丫头，我看你是被那些什么教养嬷嬷给教傻了，放着这么好的夫家不要，整天读那些没有用的，那书可帮你找到好的婆家？那些教养嬷嬷教导的那些可以让你做正妻吗？真是傻丫头，我们现在今非昔比了，你懂不懂？”

原本在洛城时，因为顾大人官衔的关系，荣姨娘一向都是洛城夫人中说的上话的，被捧得高了，自然处处觉得高人一等。

而现在，因为皇上的召唤，他们回到了皇城，终于他们家大人得到重用了，洛城算什么，皇城才该是他们的地盘。

荣姨娘都想好了，要让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嫁给皇城中最好的嫡子，让她的儿子娶一门望族嫡女，如此她这个母亲才能在皇城夫人圈里站稳了。

“母亲。”

顾紫妍看明白荣姨娘眼里的希望，那可不是什么希望，那是奢望，是妄想啊，他们的身份不配有此等妄念。

“母亲，我们虽跟着父亲进了皇城，但是咱们的身份始终上不了台面，教养嬷嬷说了，我是庶女，嫁不得嫡子的，母亲难不成也想让我做侍妾吗？”

本不觉得荣姨娘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她越发在意了，若母亲当初不是以侍妾的身份入了顾府，哪怕是续弦，也好啊。

“你，你说什么？侍妾？”

荣姨娘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被自己女儿喊一句侍妾，她有多久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了，一向以顾夫人自居的她，耀武扬威了十几年，怎还会记得自己真正的身份。

“母亲，我。”

顾紫妍也不想伤害荣姨娘，只是这一回，她说什么也不会去见楚大人的，太丢脸了，她做不出来。

念着荣姨娘肚子里还怀着弟弟或是妹妹，顾紫妍赶忙上前去搀扶，因为走的急，荣姨娘出来时，都未带上服侍的人，眼下倒是不方便了。

“死丫头。”

荣姨娘回过神来，一个巴掌抡在刚靠近她身边的顾紫妍的脸上，双目冒着凶光，看着顾紫妍的眼神，完全就是看个敌人。

顾紫妍被吓傻了，都忘了去护着自己，接下来，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荣姨娘，一下下扇在顾紫妍的身上，并且痛骂着“死丫头”三个字。

这画面，顾紫妍见识过，那是在洛城，在顾府，在后院，在无人烟的地儿，对象换成了顾容音，也就是现在自称为容素素的顾家嫡女。

顾紫妍不敢动一下，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每一下，荣姨娘都用尽了全力，发疯似的扇在她身上，疼痛很快被麻木取代，顾紫妍现在才明白，原来当初那个瘦弱的容素素遭受了怎样的惩罚。

“死丫头，我都是为了你好，怎么？现在嫌弃我身份了？我是侍妾？从你未出生前，我就是，哼，不想当侍妾，你倒是给我争气啊，现在就有机会，你怎就不知道去呢？”

许是打累了，荣姨娘可算是停了下来，失望地看着顾紫妍，因为用力，肚子有些发紧，站直后，紧张地抱着肚子，平复自己的呼吸。

孕妇切忌动怒，荣姨娘还盼着肚子这个是个带把的，如此，她在顾府的日子才能更好，如今他们家大人厌恶了她，又到了皇城，不知道会不会继续纳妾，她必须让自己牢牢抓住顾府夫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