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道陵见到小羽的第一眼起，目光就已经移不开了，双手颤抖，嘴角抽搐，眼睛也渗出了晶莹的泪花，这副模样，那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没错，没错，是她了，是她了，真的是她了……”

袁道陵激动的拉着小羽的手，小羽是个女的，见有个糟老头拉着她的手，还摸来摸去，占她便宜，当时就想直接给他反手拧一下。

李清明赶紧用眼神制止了一下，你要是真的给他来一下，估计那问题可就严重了，稍微忍耐一下，李清明也在忍着呢，这老头儿怎么还不松手？

“孩子啊，你可终于来了，我可足足等了你有十几年，苍天有眼呐……”

袁道陵撕心裂肺的呐喊了一声，李清明心中鄙夷，你根本就不知道小羽的存在，又何来的等待，尽煽情，赶紧说正事儿吧。

小羽不停把目光投向李清明，看起来非常困惑，究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李清明看袁道陵可能内心的感情憋的太久了，实在抑制不住了，就好声安慰一下。

“天师，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您就不必再那么伤心了，您还是先给小羽讲一讲，关于她的身世吧。”

“好……我说，我从头开始说……”

袁道陵擦了擦眼泪，自己确实情不自禁，有些失态了，不过这么多年，总算没有白白的等待，看来雨笙当年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自己却一直没有发觉。

袁道陵调整了一下心态，舒缓了一下情绪，让他们先坐在旁边，他坐在塌上，回想了一下往事，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

“事情要从三十多年前开始说起，当年各地乱贼起兵造反，大唐统治岌岌可危，江湖各武林门派，也纷纷依附于反贼的各大势力，意图将来谋取到更大的好处，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名门正派，依然维护朝廷的通统治，当年江湖有两大女派，慈航派和无双剑派，两大门派虽同为女派，却水火不容，当年慈航派一心支持朝廷，而无双剑派却选择依附于当时反贼势力最强大的黄朝，其实，说起当年无双剑派的眼光，已经很不错了，当年黄朝本是文弱书生，却能带领千军万马，完胜朝廷，踏破长安，火光冲天，满城金甲，当时所有人都看出大唐气数已尽，可谁知先帝却突然率领十三太保横空出世，仅让当时非常年幼的李存孝，十几骑就逼死了黄朝，天下震动，随后，先帝率领十三太保，南征北战，短短几年时间就扫平了乱匪，光复了中原，也将各藩镇的势力重新收归朝廷，从此大唐又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一片欣欣向荣。”

说到这里，袁道陵停顿了一下，眼睛里，又露出了那种崇敬的目光，那是一种油然而生的臣服感，先帝的风采，让袁道陵至今觉得，无人可比，每当他回忆起往事，总以曾经能和先帝一起并肩作战为荣。

两人也曾听闻先帝的风采，毫不夸张的说，先帝是以一人之力。扶起来整个大唐即将倒塌的危楼，若是没有先帝，现在恐怕天下不会如此太平，会是整日各反贼混战，大家轮流做皇帝，这点李清明是非常清楚的。

这也是至今让李清明不通的一点，为什么其他过往的历史，虽然也有一些的差别，但大概都能对的上，就这里突然就变了，变成了完全两种不同的走向，究竟这是为什么呢？

想不通就暂时不想，或许将来会知道答案，不过袁道陵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到小羽父母亲的事情呀，两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袁道陵，袁道陵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惋惜。

“当年先帝平定中原乱匪之后，就开始解决江湖各大门派的事情，就是因为当时江湖的各大门派，暗自协助各路反贼，才让朝廷多损失不少人马，这口气，先帝肯定是要出的，有的门派见风使舵，还没等先帝出手，就已经投降了朝廷，有的因为和反贼涉及太深，已经无法回头了，这其中，就包括无双剑派。当年，老夫正值少年，曾和一群知己，游历江湖，结交了不少的英雄豪杰，当年的雨笙，刚刚接任无双剑派的掌门人，我们一大群人同去无双剑派为她庆祝，大家伙儿吟诗作对，喝酒比剑，坐而论道，畅谈天下，光开宴，就整整开了三天，当年雨笙也是如你这般，喜欢穿一身红衣，光彩夺目，令宴席上的所有少侠，都倾慕不已，纷纷想尽办法表白，就连老夫，也不能免俗，后来人太多，大家伙儿谁也不服气谁，看见这情况，雨笙也很烦恼，就想了个法子，比武招亲，要是谁能取胜，她就考虑和谁做几日的道侣，无双剑派规定不能成亲，所以就只能这么将就着来，即使这样，当时所有人也都愿意，当时我们在场的所有男的，都参与了比试，雨笙要求极高，不光要比武，还要比文，文韬武略，各方面都要让她满意才可以，大家伙比了好久，老夫当时文武都差了些，输了，最终只有一人技压群雄，夺得了雨笙的芳心，此人名叫曲扬，而他的身份，正是反贼，他们后来做几年神仙眷侣，最后被迫又分开了，可当时谁都不知道，雨笙已经有了孩子，几年后，朝廷下令要求无双剑派投降，她们宁死不降，就是当年我们关系好的所有人，都去劝雨笙，她也无动于衷，最后，朝廷攻破了无双剑派，屠尽了门派上下所有人，雨笙自刎，曲扬在那场大战中也死去了，但我们都不知道，雨笙的女儿，已经瞒天过海，躲过了屠杀，一直活到了现在。”

袁道陵说完，目光就紧紧盯着小羽，李清明也手拉着小羽的手，生怕她会过于激动，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那我……就是那个雨笙和曲扬的女儿，我就是……那个逃过屠杀的小女孩儿，我就是……无双剑派的余孽，那我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小羽大吼了一声，有些控制不住，刚才她知道了无双剑派，就猜到了她义父当年可能是无双剑派的人，或许是朝廷灭门，义父才带着一大帮人逃了出来，后来又收养了她。

可她从没联想过，她竟然就是当年无双剑派掌门的女儿，跟无双剑派有莫大的关联，这让她非常措手不及，她该怎么办？要为他们报仇吗？还是应该怎么做？

太突然了，一切都太突然了，她接受不了，情绪一时不知该如何抒发出来，只能抱着李清明的肩膀，痛哭起来。

李清明不停的安慰着小羽，这种事情，一下子放在谁身上，谁都一时间无法接受，换他也是一样，就如同当初自己刚穿过来一样，简直是晴天霹雳。

袁道陵害怕小羽多想，想着又要刺杀皇上，对抗朝廷，走上当年和她母亲一样的道路，所以赶紧给她理清了思路，让她不要多想，做好自己就行。

“不错，你娘叫莫雨笙，正是当年无双剑派的掌门人，而你爹，也是当年有名的反贼，不过他们虽然生你，却没有养你，而且他们当年也是罪有应得，怪不得任何人，你也不需要背负任何的责任，也无需多想，更不必为他们报仇，这些往事，都和你无任何关系了，你今后，只要健康快乐的活着，就可以了……”

“可是，可是，我是她们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替他们报仇？况且朝廷杀了无双剑派那么多人，我不替他们报仇的话，他们会在底下怎么看我……”

小羽哭着，叫嚷着，喊出了这些话，这个是每个子女，都会想到的问题，她也不例外，李清明还想插几句，袁道陵又开口了。

“糊涂，你父母亲那是造反，你也要跟着造反吗？你区区一个人，能抵挡住朝廷的千军万马吗？别的不说，你只要能在老夫手底下走过一招，这仇，老夫就替你报了……”

小羽听袁道陵这么说，就要挣脱李清明的手，尝试一下，李清明赶紧拉着她，在她耳边说，这老头都天人之境左右了，就别去送死了，小羽听完，哭的更伤心了，李清明无奈的继续哄着小羽，这个真没办法。

“你母亲临终的时候，老夫也在场，她说她和你父亲，做的这一切，都不后悔，唯独对无双剑派，满怀愧疚，自己一人，连累了无双剑派上下，让无双剑派在她这里，断了传承，她死后，无颜面对无双剑派的历代祖师，她还交给了我无双剑派的掌门令，嘱托我将来有一天，若是能遇到合适的人选，就把掌门令交给她，让她重新将无双剑派恢复起来，发扬光大，看来你母亲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我却一直没能想到这一层，这是我的失误，如今既然你来了，那你从今以后，就是无双剑派新一任的掌门人，从此，无双剑派就要在你手中，重新恢复起来。”

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吧，不光小羽没有想到，李清明也觉得太突然了，朝廷都灭门了，这还能恢复吗？他以前也是有这想法，但还不敢实践，现在只能弱弱的问了一下，袁道陵斩钉截铁的说道：

“自然可以，当年的无双劲派已经随风而逝了，现如今的无双剑派，是一个全新的无双剑派，只要老夫出面，不管朝廷，还是江湖，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况且当年倾慕你母亲的人，现如今都是在江湖上成名成望的高人，他们对于此事，也是乐意促成的，因为这件事，一直都是我们的执念，你就好好当掌门吧，别的事情，就不要乱想了。”

袁道陵思索间，就已经替小羽想好了将来的路，可是，这和他们俩想的，就完全不一样了，说好的一起策马奔腾，浪迹江湖呢，要是当了掌门，还浪的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