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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句怂 | 分类: | 字数:38.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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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他不用跟任何人比
迟眠在梦与醒的边缘不安地徘徊着,像个临死的病人一样在充满恶臭的沼泽里里挣扎。
失了眠的夜,在此刻像是最纯粹的最安静的。
总有那么一瞬间,迟眠眼中总是会不经意的流起泪水,在每个失眠的夜晚。
迟眠彻底失眠了,她穿着单薄的睡裙,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那再也没有车子进入的别墅大门。
她看着沉寂的黑夜,孤冷的破晓,窗外沉闷的雨水坠落声,跟着那节拍的韵律,一遍遍敲击着她的心房。
此刻,靳司洵喝的疯狂、哭的疯狂,迟眠就守的多麻木、守的癫狂、守的多心灰意冷。
迟眠一个人站在那儿,看着那扇紧闭着的门,不知道站了多久,站到腿都麻木了,僵硬了……
就在她转身之际,刺目的车灯照亮了别墅的大门,车子缓缓驶入。
他……他回来了……
迟眠站在原地怔了怔,仿佛刚刚从眼前经过的车辆是幻觉一般,她失了神。
直到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给震醒了。
夜里所有的仆人都早已经睡下了,迟眠踌躇了好久不得已才下去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她看到的不是靳司洵,而是另一个男人,那一刻说实话迟眠有一瞬间是失望的。
迟眠看着那人,冷声问道:
“有事吗?”
约莫二十出头的男人扶着靳司洵走近些,笑了笑客气的喊道:
“靳嫂好!打扰了,黎总派我亲自把二爷送回来,二爷喝醉了嚷着要回靳宅,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迟眠的视线盯着醉的早已不省人事的靳司洵,面无表情,啪的一下把门关上。
“麻烦大……大……大嫂……了!”
站在门外连话都还没说完的男人,刚要把靳司洵扶进去,门板差点就撞到他的脸上。
碰了一鼻子灰的男人顿时傻眼了,只能把靳司洵扶到一边,冲着里面吼了一嗓子道:
“靳嫂,我把人给你放外边了!”
停靠在靳宅不远处的车子里坐着两个男人,听着手机那端传来的声音。
景恙思索了一会儿,下意识道:
“我怎么记得靳司洵没说过这话?”
他抬眸打量着黎寂,讪笑道:
“我说你这招够损的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挺黑的啊!”
黎寂嘴角挂着一丝邪肆的微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道:
“你现在知道了!”
景恙往半开着的车窗外瞅了瞅,说道:
“那你说靳司洵今晚会不会真的要露宿一晚吧?”
黎寂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头,云淡风轻地说道:
“不知道!”
景恙闻言,瞬间傻眼了,咳嗽了两声道:
“咳咳,我们把他扔在这儿不好吧!”
黎寂一本正经地回复道:
“我看挺好的,抬头就能看到夜景赏赏月,还能吹吹冷风,偶尔有几只蚊子作伴不会寂寞!”
闻言,景恙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密集着,电闪雷鸣。
赏月?确定不是乌云一片,貌似还带点闪电,飘着点雨滴……
蚊子作伴,怕不是被蚊子叮成猪头……
一想到这些画面感便在景恙的脑子里油然而生,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你确定老狗酒醒了,不会为了今晚的事找我们算账?有你这么算计兄弟的吗?”
黎寂漫不经心的偏着头笑着说道:
“兄弟拜了把子可不就是用来玩的吗?”
景恙瞬间无话可说了,关上车窗说道:
“也就你黎大少才能想出这馊主意!”
黎寂没有在跟他搭腔,而是直接问道:
“你走不走!”
景恙睨了他一眼道:
“去哪?”
坐在一旁的黎寂状似不经意地回复道:
“回家吃宵夜!”
话音刚落,景恙听到宵夜两字,两眼瞬间放光,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就差哈喇子没留流下来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饿了,捎上我!”
黎寂看着他,突然嗤笑出了声道:
“你刚刚还不是一副誓死要跟靳司洵同甘共苦的模样吗?”
在美食面前,景恙做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摆了摆手道:
“不不不!其实我觉得你刚刚说得挺有道理的,他在外面睡上一晚连空调钱都省了,多吹吹冷风还有助于清醒头脑!”
一旁的黎寂看他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转变,顿时哑口无言。
“……”
迟眠下定决心不去管靳司洵的死活,可当她刚上楼准备睡觉,她就听到窗外轰隆作响的雷声。
她一咬牙,终是转身准备去把门外醉的不省人事的靳司洵拉回来。
迟眠推开了门,往外张望却没看到一个人影,突然她听到不远处的鱼池里传来“扑通”一声。
她的第一念头就是会不会是靳司洵酒醉掉水里了,慌乱占据了她的理智,她想也不想的疯狂的奔跑过去。
寂寥,寒凉的靳宅,黑暗重重,没有灯火,破落的枯叶撒落在上面。这黑暗里的白,隐约让迟眠感到植物腐败和死亡的气息。
周围的树木萧然默立,荫影浓重,看上去一重重的,她抬起头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两人隔着疏朗的树影,一言未发。
在夜月下,靳司洵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迟眠的身影,她像一朵冰晶花一样寒凉,那么冰冷洁净那么亭亭玉立,让人不禁生爱怜之心。
他看着看着,心里什么也没有想,直到眼前昏花了,他才回过神来,发现那道身影又变的略加清晰了,他抬头望了望迟眠,眼眶似乎比刚才更红了。
他一个人躺在门外的那一刻冷风已经让他吹的有些清醒了,他还以为迟眠是真的不管他了,把扔在了门外,可就在他绝望的那一刻,迟眠又重新燃起了他的心。
迟眠看到靳司洵好好的站在那里,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多了双手,用力的禁锢住她的腰,然后一带一拉,把她用力的往回拽。
迟眠被靳司洵紧紧的抱在怀里,清楚的听着他的心跳声。
靳司洵抱着她喃喃道道:
“你不要再去管迟家人的生死了好吗?你只要爱我一个人就够了!”
那一刻,迟眠就感觉胸口很痛,眼前起了水雾,她靠在男人的胸口处,心痛的快要窒息了,靳司洵的爱是自私的,也是极端的,但是,他做到满眼都是她。
迟眠哽咽着说道:
“你放过迟家所有的……”
还未等她说完,靳司洵便更用力的抱着她,哭红了眼,声嘶力竭道:
“迟眠,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看看我啊!我为了你我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甚至,甚至……”
甚至,把你当成偏爱,当成了例外;甚至,为了你连自己母亲的大仇都未报。
迟眠看他欲言又止,追问道:
“甚至什么?”
靳司洵止住了声,没再往下说去。
他俯身靠在迟眠的肩头上,哭噎着说道:
“迟眠,是不是我要把我的一颗心都剖给你啊!一个迟家对你就有那么重要吗?在你眼里沈斯迦一个外人都比我重要,以至于你为了他三番两次的来背叛我!”
迟眠能感受到一滴滴滚烫的热泪滴落在她的肩头上,在灼烧着她的心脏,她哽咽了一下,闭上眼睛冷漠地说道:
“是!于我而言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一个迟家,你更比不上!”
是啊!你是比不上一个迟家,因为你是用千个,万个迟家也换不来的独一无二的靳先生啊!你不用跟任何人比,你就已经完胜了!
可是,你在骗我,一直以来你都在欺骗我,我甚至开始怀疑你对我的爱,是不是装出来的,毕竟,你的演技是真的很好,好到我无条件的相信了你所有虚假的谎言。
迟眠用力的推开了靳司洵,离开了他那一直以来都格外冰冷的怀抱,背对着靳司洵往门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她就感觉胸口很闷,很痛,看东西就像起来飘似的,头晕晕的,不知不觉天上飘起了细雨。
迟眠萧条的背影好像是给靳司洵的心里愈加的判上一道死刑。
此刻靳司洵的脑子里瞬间有一张无形的网,束缚着他的思想,他的感觉,让他想要大声的喊出来冲动,但是他却被这种压抑的氛围包裹的严严实实,无法挣脱,无法言语,压抑到自己无法诉说。
压抑多时冷风,一下子疯狂起来,它狠狠地刮掉树上残留的叶子,吹打着男人宽厚的脊背,风怒吼起耒像狼嚎,像虎啸,像狮吼,简直是垂直的最后一搏。
进而靳司洵一个人被湮没在那空洞而深邃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