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虎啊，你还跟当年一样，睿智、冷静还有常人做不到的细心。”

曾国强叹了口气，眼睛里面闪烁着庆幸和惋惜的光芒，这复杂的情感被他脸上的褶皱完全掩埋。

“现在的预言家，是谁？在哪？”谭虎看着他，眼睛里燃烧着被压制着的怒火。

“并不是我不配合，但我真的不知道。”曾国强摊开了手，“他能力在我之上，所以他现在的状态，应该算是...”

“无所不在，无所不知。”

曾国强一脸轻松，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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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法！”谭虎眼睛里的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了。

“怎么了，大虫？”

“把他带回去吧，他已经没意义了，把他带到军事法庭，还我一个...迟到的公平吧。”

谭虎直勾勾的盯着阿尔法，他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声音也小了很多，气势也低落了下去，怒斥变成了乞求。

“这不在我的任务范围内。”阿尔法摇了摇头，拒绝了他，“我可以请示，是否把他带回去。但带回去后，我可以肯定，你想要的公平公正的裁决，是不会实现的。”

“那好吧。”谭虎松了口气，看向阿尔法，“你的任务是寻找预言家，而曾国强的价值到此为止了，对吧？”

“你想做什么？！”阿尔法警惕起来。

“报仇！”谭虎咬着牙说道。

“哈哈哈哈哈！”阿尔法莫名得大笑起来，“大虫，你居然为了10几年前的区区一条人命而记恨至今，至于吗？”

“不至于？区区一条人命？那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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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不管他是谁，他只是十几年前的一条人命，人嘛总归要死的。”

“什么？！”

谭虎瞬间暴起，挥拳朝阿尔法面门打去。

阿尔法的身体完全没动，仅仅用一根手指抵在了自己面前。那根手指跟谭虎拳头接触的瞬间，没有发生一丝丝形变。

“何必呢？你这一拳都没使出全力，如果你没有下定决心杀我，就不要多此一举。”他轻松得收回那根手指。

谭虎拳头的关节感觉到火辣辣的，这一拳像是砸在了钢筋混凝土做成的墙壁上。

“你...你...你的手指？”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并不是害怕，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

阿尔法卷起左手袖子，露出半条机械的手臂，“从这里一直到我的肩膀，，都是这种材质的。它没有痛觉，不对大脑产生负担，拥有着3到4吨的力量。”

曾国强在一旁，罕见得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啊，是这样啊，这就是边界之外的灾难吧。”

“边界之外？！”谭虎一头雾水，把诧异的眼神从阿尔法手上移开，看着严肃的曾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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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是你的选择啊，谭虎。”曾国强继续说道，“你的儿子，如今的一切，起源于你的选择啊。”

“你他妈的！不是你当年的设计，我也不会这样！”

谭虎唾沫星子飞溅，拍打桌子抗议着，拍桌子的那只手隐隐作痛。但他心里很虚，因为在扇贝飞船基地里的幻觉里，他看完了整本《人类边界》。

那里面对于身体边界之外的描述简洁而明朗：

当人类跨越出那关键的一步，灾难就随后而至，不可逆转。

“这算是逾越边界吗？那么灾难呢？”谭虎问了两句。

“当然，你没有发现阿尔法没有体貌的变化吗？他已经打破了力量极限和衰老的规律。”曾国强深吸了一口气，“灾难...不是已经像你展示过了吗？”

“已经？展示过了？”谭虎没听明白。

曾国强点了点头，“他已经失去了对人命的敬畏，这种情况，在未来会越来越严重，直到...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

“啊！？”谭虎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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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阿尔法根本没在意他们，站在那里，半仰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大虫，你想亲手报仇是不行了，我刚刚接到命令，把曾国强带回去。”

“不行！”谭虎瞬间掏出了自己的枪，对准了阿尔法。

“如果你拿出枪的瞬间选择射击曾国强，你就有可能报仇成功了，但现在，你已经错过了唯一的时机。”阿尔法一脸冷漠，站在曾国强的旁边。

“嘭”。

谭虎对着阿尔法的肩膀开出一枪，枪响之后，周围很是安静，没有他预想中子弹穿过肉体的闷响。

他定睛一看，阿尔法的两根手指夹住了那颗子弹，不管是他的姿势，还是他的表情，都跟自己小时候逮蝴蝶的时候一样，轻轻松松。

“没意义了。”曾国强淡定地坐着，枪响的时候，他似乎都没有眨过眼睛，“人类不可能做到与之抗衡的。”

“不过，那都与我无关了。”他微笑着，皱纹从脸颊两侧往眼角蔓延。

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曾国强表情一放松，眼睛一闭，就没了生机，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他靠在椅子背上，像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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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法突然紧张起来，摸了摸他的心跳和脉搏，又掀开他的眼皮，随后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真他妈的见鬼！他死了！”

谭虎握着枪的两只手，都垂了下去。腿上也没了劲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茫然地看着地上的地砖，两只眼睛完全不眨，像是变成了塑料做的模特。

“我要去找新的预言家了。”阿尔法拍了拍他的肩膀，飞快地逃离了验室。

谭虎面对着安详而去的曾国强的尸体，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坐在那里，神情呆滞。他的意识被一群情绪化成的自己抢夺着。qqxδnew

“快！开枪打他的尸体！已经报不了仇了，泄泄愤吧！”

“明明是你自己选的路，你为什么要怪其他人？”

“快点跑吧，远离这个是非圈！花了十几年，才磨平了那份痛苦，你难道还要待在这个漩涡的边缘，等着被再一次卷进去？”

“沙漠任务，人类边界、预言家、军方...真相就在眼前，你必须要考虑，这...会不会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真的会有灾难，你要选择坐视不管吗？”

“你有多大的能力，十几年前已经证明过了。不要盲目得正义，你根本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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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情绪你一眼我一语，在他的脑海里激烈的辩论着，每一个都是他，每一个又都不是他。

那些聒噪的声音，像是夏日的蝉鸣，经久不衰，穿透耳膜直直得打在心窝上。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

他把地上的弹壳捡了起来，放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打通了急救电话。

不久之后，他目送着救护车远去，茫然地喃喃自语。

“要是任一在，就好了。”

...

遥远的军区医院里，许将军已经苏醒了一段时间了，他满脸的愁容中藏着一次次欣慰。

“想不到自己的死亡来得如此之快。”他喃喃自语，“这也不是件坏事，甚至，应该是一件好事。”

他按响了床头特殊的按钮，几秒钟之后，一个黑色人影便闪进了房间，弯腰听着他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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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角大楼顶端的角上，阿尔法正坐在那里，他的背后是一轮巨大的月亮，上面的坑洼似乎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反复想着曾国强的话，大脑竟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刺痛。

“不...不...我并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我是为了自由而战的战士，从来都是！”

他大脑里闪过一堆数字，对应着人名和照片。

2010～2014，何长江。

2014～2017，周敬安。

2017～2021，张天星。

2021～2025，古丽。

2025年～，任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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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他的实验室助手，与他接触最多的人，每一个都盯着，必要时候可以使用非常手段来获取信息。”

阿尔法看着那硕大的月亮，一翻身便不见了人影。

任一盯着那3米高的通风口，那里有几粒洁白的冰碴子蹦了进来。

一旁的孔洞里传来于典兴奋的声音。

“任一！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