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二奶奶做的梦一向是没错的，第二年，吕长歌和张明华都中了举人，这时候，吕家二夫人才开始注意起吕长歌一大把年纪还没订婚这个事情来，准确的说，是二夫人的娘家哥哥注意到了吕长歌还单着。

二夫人的哥哥想把一个庶女嫁给吕长歌。这事情，吕长歌自然不是很不愿意得，不过，古人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有家里疼孩子的，会想办法让两人见一面，看看合不合眼缘。

但吕长歌明显不属于这一类，娶谁不娶谁也轮不到吕长歌的意见。吕长歌婚事敲定那天，二夫人只是请了二老爷过来，在他面前提了一句说吕长歌不小了，这事就定下了，吕二老爷都没问是谁家的姑娘。

婚事定在明年开春，古人的婚事多半都是定在春秋两季的，那段时间，不冷不热，适合操办婚事。

吕长歌知道自己定了二夫人娘家的姑娘以后，向二老爷反对过，迎来的，是二老爷的一顿臭骂，吕长歌又去了大老爷府上，吕二奶奶对此事也没用办法，她想说，或许，你根本就不会等到成亲的那一天，可想一想，又安慰道：“或许，你成婚后，便可分府另过，这也为尝不是好事。”

或许，这真是吕长歌唯一能够庆幸的事了，吕长歌走在街上，想着另过的日子，这样，确实少了很多掣肘。

不知不觉，吕长歌便走到了朱家的粮油店，今天还是陆小夕和朱佑夫妇看店，朱佑在帮忙搬货，朱佑的娘子负责清点，陆小夕则是在柜台忙着记账。

这个女人，以前在吕府的时候，是二门都不出的，现在出来了，到是越发的大胆了，竟当起了女掌柜。

“我有话跟你说。”吕长歌走到了柜台上，按住了陆小夕的账本。

朱佑和张明慧见到吕长歌，两人都自觉的走到了外面去点货，走得不远不近，一来给两人留了点空间，二来又免去了孤男寡女单独相处的情况。

“我明年，要成婚了。”

“那恭喜二爷，不知道二爷娶的是那家的姑娘？”

“是二夫人娘家的庶女。”

“二夫人家的？”陆小夕回忆着二夫人，试着问吕长歌，“你愿意？”

“自然是不愿的。”

陆小夕有些同情这个少年，被二夫人苛待了十多年，完了还得娶她们家的姑娘，哎！这该死的社会。

“二嫂说，成婚后，能分家另过！”

“那倒是好事，凭你的本事，以后能像三老爷那般，也是逍遥快活。”听说三老爷年幼时，也是不受老夫人待见的，现在人家过得还不是风生水起。

“嗯！”吕长歌微微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未来的日子，“那到时候我也外放，你愿意跟我去吗？”

吕长歌此话一出，外面的朱佑和张明慧都不约而同的竖起了耳朵，张明慧嫁到朱家后，对朱家的事情还是了解一些的，就凭吕长歌三天两头的送东西过来，张明慧也猜到了几分吕长歌的心思。

只是，这事儿，赵秀娥虽然乐意，张明慧却是不赞同的，一来张明慧明白，吕长歌的婚事是落不到陆小夕身上的，二来，若是陆小夕勉强跟了吕长歌，自家哥哥和吕长歌是同窗，如此一来，哥哥岂不是在吕长歌面前矮了一头？

张明慧自小家贫，虽是书香门第，却也没用那些传统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见外男的迂腐，不过与人为妾……，她是怎么都接受不了的。

对于吕长歌的事情，张明慧不止一次给朱佑说起过，只是这事朱佑也难做，一是他和吕长歌有过一段主仆情谊，二来他娘是乐见其成的，三来，他也不知道妹妹的心意，两人好像有什么，又好像没什么。所以每次张明慧谈起吕长歌和陆小夕的事，他都明着答应，含糊处理。

“我跟你去？”

陆小夕一个经历好几个任务的成年人，这话她听的懂，只是，她为什么要跟他去呢？作为一个现代人，即便陆小夕没那个意思，此时对吕长歌也有些恼火。

他自己都知道明年他就成婚了，为什么还要让她跟他走呢？这些男人，难不成从来不替女人着想？

“我该怎么跟你去呢？为妻？为妾？还是像之前那般给你做丫头？”

“为妻自然是不可能，我会聘你为良妾。”吕长歌说的理所当然，一点不妥的样子都没有。

“可我不想为妾！”

“为何？我聘你为良妾，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而且，到时候我谋了外放，你跟着我，也如正头娘子一般的。”吕长歌皱了眉，不知道陆小夕为什么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听说三老爷和三夫人感情也不是很好，可为什么三老爷还是把三夫人接过去了呢？”

吕长歌低头不答，陆小夕却道：“因为妾就是妾，再良也是妾！妾就是奴才，但凡人家的正头娘子，有几个愿意和奴才坐一起的？”

“我定与你撑腰，让他人不敢轻视了你。”

“你不能！”

“你怎知我不能？”吕长歌怒了，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不相信自己？难道，非要他保证发誓她才甘心？

“你自己的婚事你都不能做主，你怎能与我撑腰？”

陆小夕一句话，仿佛将吕长歌至于冰窖，他确实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可婚后，他另过以后，他就能做主了呀，只要他能做主，他就必定不会让她委屈。

吕长歌一直都是个聪明人，一时的糊涂也不过是猪油蒙了心，他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好笑，他此时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那婚后，那庶女的娘家也必定不会让他将自家女儿闲置，到时候，各种压力一到，他还是会进退两难。

见到吕长歌黯然的眼神，陆小夕知道他想明白了，进到屋里取出了前段时间他让她做的皮毛披风，这个披风，她只做了一半，还剩后面的花还没秀。

“这个披风我做好了，只是年底铺子里忙，八成没时间做了，你拿去让绣娘给你绣上花就可以了，说不定，比我做的还好呢。”

吕长歌摸着手中的披风心中苦涩：“你怎么就不能做妾呢？不过是一个身份，我一定好好待你！也不行吗？”

陆小夕摇摇头：“我不喜欢早起给人请安，也不喜欢别人坐着我站着，更不喜欢别人吃着我看着。而且，我也不想给别人当小三。”

“小三？什么意思？”

“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但不想做妾，也不允许夫君纳妾，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