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矛盾的女孩。”秦正阳也不勉强，“对了，跟你商量一下，等你明天回家了以后能不能用电脑跟我聊天，这几天总是短信沟通，话费暴涨啊。”

“那真不行。”常乐叹了一口气，“我妈看我看的可严了。之前我上网玩游戏都跟打游击一样，得计算好她大概几点回家，然后提前二十分钟把电脑关了，再把防尘罩原封不动地放上去。我给你发个短信都要躲进被窝里，就怕手机的亮光把她引过来。”

“不是吧，这么严格？”秦正阳也跟着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也只能舍话费陪君子了，什么时候能出个手机版的聊天工具就好了。”

“有也没用，我的手机是我上初中那会儿天天上晚自习我妈不放心我的安全才给我配上的，除了接打电话就是发短信，别的功能一概没有。”常乐道。

“那要不我抽空给你配个手机？”秦正阳琢磨着。

“不要！大哥，你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常乐无语，“我听姜敬说你最近好几个随身听都被老郝没收了？我说你家是卖这个的啊，还是你被没收上了瘾啊？怎么还往学校里带？阿姨也太惯着你了吧？这要是我妈，早就两个巴掌扇脸上了。”

“什么？阿姨会扇你巴掌？”秦正阳吃惊道。

“额，也不是，我那就是一个比较夸张的形容，我妈可从来没扇过我嘴巴。”常乐赶紧替自己妈妈正名。

开玩笑，要是让母亲大人知道她造谣生事，还不扒了她的皮。

“她原来就只会掐个胳膊打个屁股，但我大舅妈有一次跟她说，别的都没用，就得拧大腿根，不光拧，还要揪着转上一百二十度，那样才疼，疼了才能长记性。结果她就这样学会了个大杀招，真别说，特有用，我打那时候开始就乖多了。”

“......那么乖还不是打架了？”秦正阳嘀咕一句，尽量不要让自己去联想“屁股”和“大腿根”的问题，“我看阿姨这也是操碎了心啊，你这次受了伤，她肯定很心疼你的。”

“是啊，一开始是心疼来着，抱着我就哭啊。”常乐回忆道，“结果等过了两天，她心情平静了，就开始逼问我为什么跟一堆女生打架，还一口咬定我就是早恋了。”

常乐揉揉眉心苦恼道：“按她的话说就是女孩之间打架不是为了男孩还能为了什么。再往后她就语重心长地跟我说那个男孩同时招惹了这么多女孩，肯定是个花心大萝卜，把我们迷的团团转，自己却在后边看热闹，这是人品有问题啊，要我不要再与他来往了......”

她又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着说：“你能把这些形容词套在周天麒那个冰山脸的身上吗？我想想就好笑，结果不小心就真笑出来了，我妈觉得我冥顽不灵，就用她的大杀招狠狠招呼了我一顿。”

“......”秦正阳突然有些明白常乐的性格为何如此男性化了。

“这还不算完呢！”

“她那几下拧下来，我疼的呲牙咧嘴，眼泪都差点飙出来，结果吓了她一跳，还以为是不小心牵动我哪里的伤口了，最后等她发现就单纯是因为她拧了我大腿根，马上就生气了，狠狠拍了我大腿一巴掌，说就那么轻轻几下怎么可能这么疼，说我欺骗她同情心。”

“天地良心啊，她那几下真是比我全身的伤加起来都疼！我恨死我大舅妈了，没事教她这个做什么啊！”

“......阿姨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好吧，秦正阳觉得他也有点编不下去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咱俩换换？我妈当你妈，你妈当我妈？”常乐完全不给他留面子。

“......为了我的大腿根着想，还是不要了。”秦正阳无奈道，“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讨论大腿根，换个话题行吗？”

“行啊，早就等你说这句啦！”常乐眼前一亮道，“快说说你和蒋心仪怎么样啦？”

“你还好意思说？你把我的电话号出卖给了蒋心仪，你知道你把我害多惨吗？”提起这个，秦正阳就忍不住诉苦，“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啊，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发过来，上从文学情怀下至少女心事，统统一股脑地写给我看。”

“哇，这么主动？”常乐有些意外，看来蒋心仪是火力全开啊，不过过犹不及的道理她是不是不懂？

“哎，不对，你怎么就确定是我把号码给她了，说不定是姜敬呢，对，是姜敬！”常乐快速甩锅。

“肯定是你，不可能有别人了。”秦正阳肯定道。

“......”莫非是蒋心仪跟他都说了？常乐心里拿不准主意，打算绕过这个话题，“那你怎么回复她的啊？”

“还能怎么样，又不能真的拉黑，这不符合我为人的准则啊。再说她不是你的朋友么，真做绝了你们还怎么一起玩啊。”秦正阳无奈道，“最后只能冷处理了，她打几十句过来，我隔很久回复一两个字，没几天她就不再给我这样发消息了。”

“你就一点都不喜欢她吗？”那看样子是真的没戏了，眼看自己的“追夫计划”就这样腰斩，常乐内心有些复杂。

“嗯，她不适合我。”秦正阳道。

“好吧......那、那你也不要太直接的拒绝别人，就这样冷处理吧。”常乐犹豫着说，“我可算见识女生发起疯来有多可怕了，你看看我，不就炮灰了么？”

“行，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秦正阳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表，才发现两人已经不知不觉聊了快一个小时，“行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明天出院的话我去帮你搬东西，你和阿姨拿不过来吧？”

“没事，东西不多，我已经收拾好了，再说明天我家亲戚会来帮忙的，谢谢你啦。”常乐道，“双休我就不出门了，得把功课补一补，要不老郝肯定发飙。再说也不能浪费陆环的心意，你没看到她帮我抄的那份笔记，简直不能更用心了。行，那就周一见。”

“好，周一见。”

常乐放下有些发烫的手机，这才发现陆环其实已经给自己发过了报平安的短信，只是刚刚聊的太开心，自己居然没注意到。

......不知道老妈什么时候回来，肚子好饿啊。

常乐伸了一个懒腰，走到窗边。

小时候有多少个夜晚，她都是这样独自一人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竖着耳朵倾听家里每一处莫名的声响，心里忐忑难安，就盼望着妈妈能早点下班回来。

而现在她肚里空空，又孤身一人在医院里呆着，内心却没有丝毫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