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透过两层薄薄的衣料，秦正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正以非常迅猛的速度通过他们相互贴着的地方传递过来，这温度温暖到有些烫人，化作两股气流，一股向上，一股向下，横冲直撞，眨眼间便熨贴至全身。

他有些骇然，下意识避让开来，甚至连一句话都来不及留下，便急匆匆丢下众人，回到座位里去了。

“哎？你怎么走了？喂……”

常乐一脸迷惑，转头看向同样震惊的姜敬，眨了眨眼。

“……他至于这么烦我？还是我刚刚说错什么了？”

姜敬也是嘴巴微张，若有所思地看着秦正阳明显变红的脸颊和那略显微妙的坐姿，震惊的同时又心下了然。

行吧，毕竟是自己兄弟，关键时刻还是要维护脸面的。

他只好干笑两声，随口道：“谁知道呢。”接着他将视线转移到常乐所背着的单肩包上，强行转变了话题，“你这背着什么东西过来的？看样子也不是书啊？”

提起这个，常乐倒是一下子精神满满，细看过去还有那么一点跃跃欲试的小得意，她故作神秘地将单肩包好好搂进怀里，故弄玄虚道：“秘密，嘿！走啦！”

说完，她也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了。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神秘……”姜敬刚嘟囔完这么一句，又好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猛地转过身子，冲秦正阳的方向竖起一个大拇指，看着对方的眼睛，用口型说了一句“牛逼”。

秦正阳只当他是空气。

该死！

不知为何，他仅仅只是隔着衣服碰到了常乐的肩膀，却好像是碰到了一团烈火。

那一瞬间，常乐身上似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令他猛地心跳加速，连带着身体也起了一些本不该起的反应，以至于让他不得不灰溜溜回到座位，以免将尴尬暴露于人前。

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在有些太丢人了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向姜敬那边看去。果然，这小子还是一副在看好戏的神情瞧他，看他那欠揍的模样，估计是已经猜到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啧！

秦正阳心里不爽，为了压下这股冲动，他闭上眼睛开始强迫自己回忆几件不相干的事情，结果却是事与愿违，脑海里到处都是常乐的身影，或笑或闹，或伤心或痛苦，但更多的还是她看向自己时那一双清澈坦率的眼睛，好像能洞穿一切，又好像懵懵懂懂，清醒又矛盾，令人一望便印象深刻。

奇怪了，其实常乐身上无一处相像，但他又总觉得十分熟悉，好像两人认识多年一般，更别说她身上刚刚散发出来的气味也是他十分熟悉的，可凭他这样好的记忆力，居然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闻过，也是怪事。

再说他这莫名其妙的反应，自己与她之间肌肤相贴的时候多了，比这过火的情况也是不胜枚举，怎么偏偏这一次的反应这么大？

莫不是他在不知不觉之间身体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急需舒缓？

“……”秦正阳面色古怪，犹豫片刻，突然对他同桌说道：“你碰我肩膀一下。”

秦正阳的同桌是一位安静又腼腆的女孩，平日里话不多，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纯良又无害，同秦正阳这种喜欢没事儿插科打诨的家伙绝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也正因如此，秦正阳反而特别喜欢逗弄她，毕竟他无论跟她说些什么她都会脸红，这在他看来简直有趣极了，就像现在，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她却又立马红了脸。

“你、你说什么？”同桌十分不好意思道，“为什么要我突然碰你一下？”

若是放在过去，秦正阳必定会觉得她现在的模样特别可爱，心情好的话还会同她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但现在不行，他正疑惑着呢，也就没了那么多旖旎的心思，只顾催促道：“快点！”

“……”

同桌浑身一颤，犹犹豫豫地将手放到他的肩头，问道：“这样？”

秦正阳眉头微皱，仔细感受了一下，不太确定道：“要不……你再往下摸摸？”

同桌闻言心里一惊，像是烫到一般猛地将手抽回！

她原本只是脸有些红，现在听了秦正阳的说法，这颜色可就一路红到了脖子那里，她自己本人也似有所感，连忙用两只手一起将脸颊捂住，原本是希望借由手掌的温度来给自己“消消暑”，但不曾想，她的手心居然比脸颊还要滚烫，只好改用手背贴着，眼睛虽然不敢去看秦正阳，嘴角却在不住上扬。

“你、你在瞎说什么呢？”

她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就惊觉自己现在嘴巴里吐出的气息都是灼人的温度，这实在太让人感到羞耻了，她连忙将嘴也一同闭上，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秦正阳却是没注意到她有什么不同。事实上，在他看来，她每次害羞差不多都是这样的。

“哎呀，摸一下！”秦正阳说完就主动去捉同桌的手，将她的手直接按在了常乐刚刚碰触过的位置。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突然，同桌一愣之下被他得逞，这下连灵魂都要跟着出窍了。

她从没有跟任何人讲过，自己其实是一直暗恋着身边这个男生的。

他们在高二分班前就是同桌了，分班后又是同桌，对她来说，这就像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这个天生乐观又幽默的男生陪在自己身边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她对他的喜欢几乎就要藏不住，更别说他还十分喜欢逗弄自己，总要笑一笑她的腼腆，总要逗得她咯咯傻笑。

其实她也曾想过，会不会他也是喜欢她的呢？会不会他一直在等着自己开口，然后会给她一个童话故事里一般两情相悦的吻？

大抵暗恋就是这样一件甜蜜又惆怅的事情。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看着他与其他女孩调笑，看着他意气风发，看着他身边突然出现一个有些特殊的常乐……

竟没有勇气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