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谢御恒舒坦极了。

总算常乐也是个普通人，此番这样讨好他，终于符合他从小到大的处事原则。

“多说几句好听的，说不准爷一高兴，可以一直请你吃到校招结束。”谢御恒笑眯眯地说着，脸上带着绝对的自信。

几句话就能换来一个短期饭票这种事，他相信只要不是个头脑拎不清的，便都会选出正确答案。

只是常乐的选择却再一次让他失望了。

“我实在说不出什么违心的话来。”常乐摊了摊手，大方承认道，“像是刚刚那种已经算是我的能力极限。”

“你这样把‘实话’说了出来，就不怕前功尽弃吗？”谢御恒郁闷道，“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被人戏耍，要我说，反正是愿打愿挨的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皆大欢喜了。”

“说一个谎话就要用无数个谎话去圆，累。”

虽然她也会撒谎，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把人哄的团团转来获取利益，即便被哄的那个人是心甘情愿的。

“……”谢御恒咂咂嘴巴，半晌道，“其实你才真的是懒癌晚期吧。”

话虽如此，他的心里却好像有什么暖暖的东西烘着，说不出的舒坦。

这顿饭，到底也还是如他所承诺的那样由他买单，单从价格来说，这只是他所请过的相对很便宜的一顿饭，但从舒坦程度来说，他觉得自己可能会铭记许久。

初试与复试相隔大约是两周时间，这两周很多学生还在马不停蹄地奔忙在各种学校的考试试点。按着大家的话来说，总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所以同一时间报名多所院校算是学生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选择。

常乐也不可免俗地选了三所学校考着，并且都十分顺利地取得了复试资格，只是等着大家都真正地拿到了所有学校的复试考试时间时，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却是傻了眼睛。

“为什么要选在一模一样的时间复试啊！”宿舍中的一个小姑娘忍不住抱怨道，“天啊，他们该不会早就商量好了，要联起手来一起骗我的报名费吧？”

“你那报名费才值几个钱，别把自己这么当回事。”另一个女孩郁闷道，“你这就算不错了，起码完全一样的时间能逼着你必须放弃其中一个，我这里可是三场考试安排在了同一天，虽说时间段都错开了，可是考场和考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了啊！一个搞不好最惨就会耽误两场考试，这可怎么办啊！”

这确实是较为棘手的情况，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那就去第一场和最后一场，中间的那个放弃呗！”有人提议道。

那女孩白她一眼，闷闷不乐道：“可就中间的那所学校是我最心仪的大学。”

“那就不去第一场，奔着第二场和第三场。”

“第一场是我的保底学校……”

“……那就争取保证第一场和第二场，最后一个……你自己看着办吧，想去就去，太累就不去。”

“最后一场是我妈最相中的学校。”

“……”

大家齐齐摇头，有人带着一副“祝你好运”的表情拍着那女孩的肩膀，“那你只能祈祷这三场考试都是正点开始，正点结束，没有人员拥挤耽误时间，中途也不会堵车了……”

她每说一分，那女孩的脸色便痛苦一分，最后忍不住仰天长啸，“啊，真的是烦死人啦！”

这些人的苦恼，常乐暂时也只是听了个乐儿，还跟她妈妈当成笑料过了过耳朵，毕竟刀没割在自己身上就永远不会觉得痛，但等着她复试也顺利通过，终于到达最后的现场面试环节时，两所她向往的大学考试时间撞车，成了她也难以回避的现实问题。

“笑话人不如人，这下我也要成人笑柄了。”手里拿着学校的面试通知单，常乐哭笑不得地转头对谢御恒说道。

巧合的是，谢御恒同她报了相同的学校，所以这会儿也跟她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只不过这点问题在谢御恒的眼中其实并不算问题就是了。

“这有什么好笑话你的，这两所学校都很不错，不论上哪一个，你也比她们强太多了。”

“你这是在夸你自己吧？”常乐笑道，“不过你是怎么打算的？要选哪个？”

“怎么，这是要跟随我的脚步吗？”谢御恒臭美道。

常乐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是啊是啊，知道你选了哪个，我好去选另一个。”

谢御恒嘀咕道：“就不能让我多开心一会儿。喏，这个。”

他状似随意地抽出一张单子，在常乐眼前晃了晃，“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是要去这里的，报别的都是随便玩玩儿。”

常乐很是认真地看着那单子，点头道：“好，那我选另一个。”

“你来真的？”谢御恒惊讶道，“不会吧，还是说你真的很讨厌我？”

“想什么呢，我只是想知道有钱人会怎么选。”常乐垂下眼睛，低声道，“这两所学校都很好，但我知道其中一个算是有钱人的乐园，录取名额很少。像我这样的家庭，即便我真的考进去了，对我家来说可能只是一种负担。”

“……”

谢御恒有些意外地打量着常乐，见她没有半分说笑的意思，这才正色道：“其实也有很多人是逆向操作的，想着进来以后能够结交人脉。尤其是女孩子，在上学期间一旦选到乘龙快婿，几乎可说一步登天。”

“或许是吧，不过我显然不符合那个路数啊。”常乐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又扯了扯身上的黑色衬衫，“另一所学校其实也很好，应该也会更适合我，毕竟还有一定的文化课成绩要求，适合我这种并非纯做艺术的半调子。”

“你都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谢御恒有些失望地撇撇嘴角，“看来以后没办法做同学了。”

“反正都在同一座城市，想聚还是能聚上吧。不过我一直很奇怪呢，你说你一个家里经商的，跑来学美术做什么？”

谢御恒叹了口气，郁闷道：“可真是屯子出里来的家伙，时时刻刻不忘彰显自己的蠢笨。你怕是根本不知道这里隔区如异地的道理吧？还想聚就能聚……哼，你不跟我做同学，我才懒得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