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浓缩的军用行军饼干含在口中的感觉非常惬意。

除了有点干渴的感觉传来，其余时间都非常舒服

感觉到唾液将饼干慢慢浸润成一团棉软的半固体。

从舌间处传来的鲜甜，还有那一丝丝混合着饼干碎屑，在喉间慢慢下滑的流动之感。

都在拼命刺激着方哲的大脑，想要让他把这点微末的食物一口吞下。

方哲强忍住这种发自心底的强烈欲望，硬是逼迫自己将口中的饼干以液体的方式徐徐咽下。

毕竟，口袋里的食物，根本不能承受这种近乎奢侈的吃法。至少，目前还不行。

只要能够进入那间超市，就能获得足够的食物。当然，前提是必须没有那头魔物牛的阻拦。

也许是感受到了同样的饥饿，在废墟间闲逛的白牛也操起散漫的步子，踱到附近敞开的冰箱旁边，蒋里面的猪肉用獠牙撕扯出来，然后照准猪肉肌肉丰厚的大腿处，张口咬了下去。

现在还没断电，所以冰箱还能运作，白牛吃的满嘴冰渣子，但是却毫不在意。

他的目的和方哲一样，都是想要进入对面那间超市弄点吃的。只不过。

这头牛显然是饿了。一条腿，瞬间就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丝毫没有满足的它，又咬开冰箱里其他已经略有腐烂的肉，叼出其中已经变黑的腐肉，吃得津津有味。

方哲咽下一口唾液，再次小心地检查了一遍手边的武器。他还在等，等那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机会。

这个死去的男人穿着一条墨绿色的裤子。手中还有一支子弹已经打光的M4a1突击步枪。据此判断，应该是一名成年男人。

他可能会有同伴。那些人，应该会来寻找他吧！毕竟，一个人想要在这个完全被摧毁的城市里活下去，实在是有些困难。

如果能够多一个人，自己杀掉这头牛的把握也就会多几分。只不过，方哲并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白牛还在继续未完的进餐。望着它大肆咀嚼那带有黄色脂肪与暗红血管的苍白猪肉，方哲只觉得，那种被自己压制许久的饥饿欲望，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心底崩发出来。

方哲很清楚，单凭自己一个人，根本不是这头牛的对手。同时他也明白，牛，不应该吃猪肉。至少，绝对不会用现在这样的方式吃猪肉。

这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牛，而是一种以人类为食物的怪兽。

没有人知道这些吃人的家伙究竟从何而来。一年前的某个夜里，它们就好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仿佛是从地狱深处跑出的恶魔，摧毁了一座又一座的城市。被它们盯上的人类，不是被活活杀死，就是成为它们口中的食粮。就好像自己身处的这里，根本就已经变成了一座几乎没有任何幸存者的荒寂死城。

忽然，白牛停止了未完的咀嚼。两只硕大的眼睛，也警惕地望向了距离方哲右边的一处路口。口中发出阵阵低沉的轻吼。

“机会来了。”

方哲死死捏紧巴雷特手枪的握柄，匕首也被他灵活地扣在了指尖。眼睛敏锐地捕捉着白牛的每一个动作。耳朵也在仔细聆听着从路口处传来的任何微小的声音。

“有两个人。”

橡胶鞋底踩在大小不一的混凝土碎块上，会发出一种经过挤压后产生的轻微摩擦。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完全贴近地面，附近也没有任何声响干扰，方哲也绝对无法听出声音的来源。这些非常细小但是却相当管用的经验，是他从一年多的实践中慢慢摸索而出。而在那之前，方哲也不过是一个和别人一样，无忧无虑居住在象牙之塔里的年轻学生。

白牛的感知器官显然更加灵敏。当方哲还在辨别脚步声的时候，它便已经从残破的尸体旁一跃而起。

朝那个被大楼废墟所遮掩的路口飞快掠去。

这个时候，路口的拐角处，也刚好露出两条在昏黄日光映照下，被拖得昂长无比的影子。

一个是持有AK的高壮男人，而另外一个，是手中仅仅拿着一把普通的家用菜刀的平民。

方哲仍然死死趴在原地没有动弹。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出手的时候。

白牛的突然袭来，令刚刚出现的两个人非常吃惊。持枪的高壮男人反应显然要灵活一些。

只见他敏捷地向旁边一闪，随即朝着冲撞而来的牛身狠狠扣下了板机。这样做，仅仅只是使疾奔而来的白牛稍稍减缓了一点速度罢了。

十余发7.62毫米的ak子弹命中目标，在白牛身上侧面留下一片密如蜂巢般的孔洞。虽然其中涌出的大量鲜血将半个牛身染得通红，但这对于白牛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影响。它依然发出低沉的怒吼，扬起头顶锋利的巨大尖角，朝着被自己锁定的目标猛冲过来。

“噗——”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可怕的角尖插进了持刀平民的身体，将之捅出两个完全被穿透的巨大血洞。

但是男子的嘴脸确是划拉出一丝诡异的危险，讲菜刀顺手砍在了白牛的脊背上，带出了一道道血痕。

男子似乎是觉得自己解脱了，嘴角漏出了满意的危险，脖子一歪，人就没了。

方哲已经在缓缓爬离自己原来的位置，朝着撕杀的现场慢慢摸去。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几乎僵硬的身体重新恢复活力。否则，就算有再好的机会，自己也无法从地上站起，杀掉这头吃人的白牛。

平民死了。他的身体从牛角的支撑处弯成了两截，眼中是一片绝望的腻白，再也看不到任何生气。把柄本该牢牢把持在手中的钝刀也掉落在地上，在滴滴血光中，从锈渍间闪耀出一种怪异的亮色。

大概是子弹已经被打光。军人已经扔下了手中的步枪，转而从腰间摸出一把昂长的刺刀，对准白牛肥厚的颈部狠狠捅下。随即，一股指头粗细的鲜红血水，从破裂的三角扎口处猛然喷射出来。

如果可以，方哲实在很想告诉那名高壮男人一声：这样做没用。真的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