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久听的心震动不已，身体一软，手不经意地一挥，打碎了一只碗，震惊而茫然地摇头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莲度只有几岁啊!”

万俟戎狄坐到若久的身边，将她揽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安慰道:“琪琪，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伤心的。莲度已去，我们更要保护好还在的人，说到底王后跟格格巫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害死莲度，主要的原因还是你母亲身份弱，若久王又不在乎你们。

莲度即便是死了，也根本没有人在意。

还有件事情，我了解到，是王后提议将你送来和亲，从一开始她就打算舍弃你，若久族降而复叛，归根究底还是王后在侧怂恿。若久族她狄族最大，自然不甘心臣服在云国之下，这次主要的兵力都在狄族的手里。

你想过没有，若是我们不把你的母后和妹妹救出来，此次战争胜利了，王后独大，定然不会放过你母后和你三个妹妹，同样也不会放过我姑姑和央合姐姐她们。

事情是由皇后挑起的，但无论胜败，你的母后跟我的姑姑都会危险！

琪琪，你也知道姑姑从小疼我，我一半的时间都是在若久族中长大。母后掌管万俟，根本没时间理会我，只有姑姑待我如亲子，所以我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跟他们对立。

但如今她们都被困在皇城，我连她们的消息都没了！”

若久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心中思绪不定，想到莲度的死，更是痛彻心扉。听戎狄如此说来，若是她不能将母亲和妹妹救出，她们就会像莲度一般，一个个被王后给害死！

若久泪流满面，虽然当日若久就觉得莲度的死很蹊跷，但是真正知道内情后，若久还是感到无法接受，她抱着万俟戎狄的腰身哭的伤心不已。

若不是自己来了云国，他们就不敢欺负格桑她们，若是莲度没有受了委屈也就不会做出那件事情来惹怒了王后跟格格巫，可是说回来，自己被送来，不还是王后的打算吗？

难怪自己来时，他们什么都不告诉自己，让自己以为只是来赎罪的，原来自己就是他们手中的一颗弃子！

若久不甘心，抽噎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她只是一个孩子，也没害人之心。她只是喜欢那些花花草草，格桑和雅图性格温顺，为何要被他们欺负？他们若是能放过格桑跟母后，莲度也不会死了！为什么！”

万俟戎狄轻轻叹了一口气：“琪琪，想要保护格桑和你的母后，只有你自己变强大到让他们不敢惹。你在若久族的时候，他们不就是因为忌惮你才消停些吗？

如今你的母后和妹妹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也只有你能解救。

我知道你认为给了地图是叛国，但是说到底，你叛的是谁的国？是害死你妹妹，舍弃了你，侮辱你母后的狄族天下，他们掀起了战争，却要拿你们来陪葬，你忠君爱国，誓死护族，但你到底保护的是谁，又最终会害死谁？

琪琪，我从不愿强迫你做为难之事，但事关你我的亲人，我希望你能郑重地考虑下！”

若久窝在万俟戎狄的怀中暗暗垂泪，她知道，若非万不得已，戎狄哥哥绝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情。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只有若久能做！那里有若久的生身母亲，有万俟戎狄敬爱的姑姑，若久该怎么选择才是对的？什么是大义，什么是小节，若久此时全糊涂了！

除了哭，若久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回到瑾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透了。若久茫然地回了敛熙院，绿荷迎了上来道

“王妃，您回来了，要不要传膳？”

若久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茫然道：“桑儿呢？”

绿荷也看了看，没看到人，立即道：“我午后还看到她呢，想来是在小厨房吧，我去把她喊过来。”

若久点了点头。

如今在瑾王府，只有桑儿是跟自己一同从西北来的，若久想问问桑儿，她面对这样的事情时，会怎么做，至少她可以明白若久的为难，能够给若久出出主意。

但是绿荷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红桑。

“许是送东西到凌王府去了吧。要不奴婢派人去看看？”

若久摇了摇头，等了这么一会，她想倾诉的想法已经淡了，而且事关重大，她也觉得跟桑儿说不合适，最终能下决定的不还是自己一个人吗，又何必将这种压力再推给桑儿！

若久一整天下来，又是高兴又是悲伤，也没心思关心别的事情了，让绿荷准备好沐浴的水，若久洗后连晚膳都没用就睡了。

次日，若久并没有起太早，昨日她知晓万俟戎狄此次来金都是回复圣命，正大光明地来，有三天的时间，而且若久族这件事情压在心里也没心情跟万俟戎狄说什么，起来后就独自去了瑾园，坐在水榭旁看着荷花发呆。

犹豫着那件事情自己该不该做。

想到了晌午，绿荷来给若久送了些玉柔城的蜜瓜，盛夏酷暑，吃一块冰镇过的蜜瓜，整个人都凉爽的了许多。趁着胃口开，绿荷这才将午膳给端了上来，若久吃了两碗饭，绿荷将午膳撤了下去。

午后阳光浓烈，微风习习吹得人昏昏欲睡，想了半晌，花花草草都被若久给揪了一地，也没思量好此事该不该做！

思量间若久就在水榭旁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未时末，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聂羽玄坐在她的身侧，用折扇轻轻地给若久扇风，若久的身上还盖了一件薄毯。

若久瞬间就清醒了，起身有些微窘地看着聂羽玄问道:“大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人告知我？还累得大哥给我扇风，还有这个毯子，这……..”

聂羽玄笑道：“都是自家兄妹间，别这么拘谨。我刚来没多久，见你睡着就没让人打扰你，想着你醒来跟你说些事情，自然就将她们给打发走了。

毯子是侍女们早先给你盖上的，我怕没了凉风扰了你的好梦，赶走了她们，自然就得我亲自动手了！”

若久面上有些娇羞，赶忙整理整理了被自己睡乱了的头饰跟长发，又整了整衣裙，这才坐下来。

聂羽玄不疾不徐地给若久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若久接过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