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年回来的原因中，是不是无可避免的也有她在西北待不下去的原因呢？

聂溪尘身份高贵，她只有跟在他的身边，才是尊贵的，离开了聂溪尘，她只是若久族的小小庶女！

这里面，若久敢说没有私心在里面吗?

若久哑然，她盯着聂溪尘，聂溪尘的眼睛中淡若秋水，却又炙热如火，让若久一点可隐瞒的余地都没有。

半晌后若久道：“当年我回来，有很多的原因，当时你去西北找我，而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我也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所以我回来，但是我没有想着以你为缓冲。”

聂溪尘冷笑：“是吗？那大狐族屠城那日，那根流箭，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射的吗？”

当年聂溪尘被一箭射中，若久细心照料，后来若久醉酒时，聂溪尘知道了那一箭是有人刻意为之，而且琪琪知道。

但即使醉酒，她都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他们刚成婚时，若久可是对他弓弩相对的人，喝醉的若久，行为和语言都是发自内心的。

可她没有说，可见那个人在她心中是有多么重要，是她哪怕喝醉了都要保护的人。

那时候聂溪尘隐约猜到了是万俟戎狄，但是他却不想，也不敢承认。

但是昨天被万俟戎狄如此炫耀地说出来后，聂溪尘还是感觉自己犹如被万千蚂蚁啃噬，痛的无法呼吸。

而如今她说是因为在意自己，这份在意，是万俟戎狄以外的施舍吗？

若久却犹如比轰然一炸，瞒了这么久的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若久怔在那里，望着聂溪尘，嘴唇翕动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更好的解释。

当年战场上，万俟戎狄想乘乱杀了聂溪尘，虽然若久挡了一下，但还是射伤了聂溪尘，后来若久去找万俟戎狄，却答应了帮他隐瞒。

可万俟戎狄想杀聂溪尘，也是因为若久当时对聂溪尘动了心，才让万俟戎狄嫉妒的。虽然当时若久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聂溪尘，但后来她知道了，也正是因此她才选择回了金都，跟万俟戎狄再无瓜葛！

但现在，她该怎么说？

聂溪尘缓缓起了身，走到若久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声音有些痛苦和无奈，问道

“这些年，你对我又是真心的吗？”

若久目光卓然，忽然觉得一些好笑，她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转而有些委屈，也有伤心。

“这些年我对你有没有真心，你真的一点都感受不到吗？你责怪我隐瞒了这些事情，你又何尝不在隐瞒利用了我的事情？

我们之间，到底是我对你隐瞒的多，还是你对我利用的多？”

聂溪尘目光幽沉，和缓道：“这些事情是万俟戎狄告诉你的是不是？”

若久道：“是！戎狄哥哥没有骗我！”

聂溪尘道：“昨晚，万俟戎狄也来找了我！”

若久想了想聂溪尘的这句话，明白过来他是怎么知道当年的事情了。而且若久也猜到了万俟戎狄的目的。

这个目的万俟戎狄一直没有隐瞒若久，而他说的这些事情，若久也已经证实了。

说道底，在若久央合这件事情上，若久对不起万俟戎狄。

若久道：“那又如何？戎狄哥哥对我说的是事实，对你说的也是事实。正是因为戎狄哥哥，才将我们这些年一直看似美好的表面给撕了一个粉碎。

让我们知道，彼此都是什么样的人。彼此之间的感情和执着是多么的可笑。

戎狄哥哥找我很多次，也让我回西北很多次，但是我拒绝了，我一直以为是戎狄哥哥对我的执念让他一直放不下。

而如今我终于明白，戎狄哥哥让我回西北，才是真的在关心我，他不忍我再继续被你们利用，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聂溪尘胸口沉沉起伏，看着若久，却感到很沉重的无力感。

他没有再为利用的事情辩解，也没有再因为射箭的事情抱怨，他只是郑重其事地问道

“琪琪，我只问你，你真的打算跟万俟戎狄回西北吗？”

若久没有回答。

因为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好。

虽然听到那么多的事情后，若久很痛苦，但是金都城中有溪尘，还有她跟溪尘的孩子。戎狄哥哥以后对浅七再怎么好，浅七的父亲也是溪尘。

可是那么多的利用，那么多的隐瞒，让她又不敢再继续待下去了。

若久犹豫了半天，才回道：“你答应我跟我离开金都城，彻底和这里的人跟事都撇干净，我就留下来！”

“琪琪，你知道我做不到！”

若久胸口一重，犹如被锤砸了一下，心中愤怒的火焰又燃烧起来。

“为什么？你就那么在意聂羽玄？那么在意他能不能成为皇帝？”

聂溪尘道：“就算不为大哥，皇宫中还有母后！”

若久道：“所以，你这是继续打算为了聂羽玄利用我了？”

聂溪尘面上难色：“琪琪，很多的利用是双向的，不仅仅只是一方得利，我答应你会离开金都，但得等到大哥登基！”

“凭什么？”若久突然很不服，也很不甘，聂溪尘竟然在说服自己心甘情愿被利用？若久咬牙道

“我可以被任何人利用，就是不能为聂羽玄利用，今日你就在我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你若是选择聂羽玄，我就带着浅七跟戎狄哥哥离开。

你若是选择我，我们一家三口就离开金都城，再不过问云国跟西北各族的事情。

你，选择一个吧！”

聂溪尘目光微冷，很是煎熬，不甘道：“你还是放不下万俟戎狄？”

“胡说八道！”若久真的怒了：“你为什么非要帮着聂羽玄？你知不知道他害死了多少人？他害过我你不在意，他害过央合姐姐你也不在意。他害过流商、害过小柔、害过云潇，害过穆瑶姐姐，甚至害过你，你都不在意。

我已经阻止不了你放弃东宫之位了，已经阻止不了他夺位了，难道我现在连阻止不让他利用我都不行吗？

你心甘情愿地辅佐他称帝，但是我不愿意。这本身就跟戎狄哥哥没有关系”

“琪琪，你都在说什么？大哥不可能做这些事情！”

“你看，你就是这样，天下人除了聂羽玄，谁都不值得你去相信。这些年，你对我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感情，你心中只有聂羽玄，只有他势在必得的至尊之位，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