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寄锦书来
作者:叁涂 | 分类: | 字数:9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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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打铁匠
翌日,赵文振穿着青色的朝服,卯时初和赵亭一起从府宅走出,往皇城上朝去了。
朝廷给的省亲时日已到,今日是对前三甲的考子赐官的日子,一路上赵亭细细的交代着赵文振上朝时应该注意什么,言语严肃,但赵亭是打心底里的高兴,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赵文振一起上朝,当初发现赵文振才学不错时,也只是抱着能中榜就行。
去岁他接受朝廷的调令前往京都为官,也是想到这一步的,提前打点好关系,若真的祖宗显灵,让赵文振中了榜,有个空出自己也好争取,没想到这一下竟中了状元,祖坟上定是冒青烟了,今年中元节说什么也得回江州祭奠一番,以谢大恩。
在玄武大街上,恰好相遇了岳父李格非,面对赵文振热情的问候,李格非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再没有说什么,似乎还有意无意的和两人拉开了距离,这让赵文振一头的雾水,想来自己也没有得罪他,许是怪自己这几日未曾到府上,也不知是不是月儿又惹着他了。
然而父亲又对他说了一句,让他更加疑惑的话:“今日特殊,以后若是再上朝,你我就不要在一块走了,遇见你岳父也少说些话”,赵文振当然要问为什么了,赵亭也只说:“为官之道,你自会知道”,说完竟也快走了几步,幸好在远处看见了一个可以同行之人。
“明诚兄,你可叫我好等”。
跟玄武门守门侍卫站在一起的孔知,也是一身青衣朝服,除去抹额的他更显清秀,赵文振道:“子清,怎么来的这般早?”,孔知与赵文振同行,边走边说:“原是与家父一起来的,到了这玄武门,家父先走了,我见自己一人无趣,便想着看等等能不能遇上你”,原来孔知也是被抛弃了的,赵文振的心里一下平衡了许多。
听孔知说来,这朝堂之上,最忌讳的就是父子同行,因为亲情的原因,有很多事情很难做到公允,也容易遭人闲话,所以平日里在皇城见了,父子之间也是如陌生人一般,前朝对此更是严苛,一家只能有一人在朝为官,父死子才能入仕。
对此赵文振是嗤之以鼻,自己熟知的历史中还重未听说过如此俗令,远有将门三代忠烈吕蒙一家,近有“三苏”佳话,此等弊言路的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赵文振、孔知还有伍维庄三人,如上次一样,等在太和殿外,等议完了今日要事,才到三人赐官,所幸今日朝事不多,不多时便传令出来,让三人觐见。
三人到了殿上行礼毕,马公公拿出一道早拟好的圣旨,站在大殿中央,朗声读了起来,撇过前面杂话不谈,只听三人官职,“赵文振任京都军器司少监一职,孔知任翰林院修撰一职,伍维庄任泰州州同一职……”。
在大梁的官职系统中,京都军器司少监一职,从四品的官职,却是一个没人愿意去的地方,这里的官员还有一个被人所熟知的名字“打铁匠”,虽为大梁监造军器,但说到底就是一打铁锻造的地方,自然没有体面可言。
翰林院修撰算是最为体面的官职了,修书设令,最是自在,前面从赵亭哪里知道,泰州的知府被查,连带袍泽不少,这泰州的官位自是空缺的厉害,但也总不能全部让今年的考子补任,所以知府还是调了老臣补任,只这伍维庄补了州同的缺。
现在赵文振明白,昨日宣和皇帝说的那个铸造之地是什么地方了,细细想来此地最适合火炮的锻造,好歹是从四品的官,论官职和父亲倒是相同了,三人叩谢了隆恩,退出了殿外。
孔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赵文振不知是该安慰还是恭喜,乡试状元任军器司官职,大梁史上还是头一遭,这军器司的职位向来都是由工匠传承补任,虽有官职也只是享受俸禄,没有实权,说起来多少有点寒酸。
但赵文振心里是开心的,军器司少监一职,正好是符合现在的自己,早日造出火炮,那赌约也就自然不算数了,以从四品的官职,到时候怎么说也能任个三部的侍郎,所以嬉笑着给两位同年道了喜,伍维庄因要赶去泰州赴职,上次说好的酒局只能少了一人。
对于赵文振的任职,自然是乐坏了一帮人,这个刺头被安排到这么一个不关痛痒的位置,实在是大快人心,而此时一道密令传到了军器司,要知如何还得到明日赵文振上任时说起。
两人出了玄武门,却有一人等在这里,史玉虎今日穿着到显正常,素色的男装,虽施了粉却也自然,一改往日的俗艳。
“明诚,子清,恭喜啊,我已经备了薄酒,二位可得赏脸去坐坐”,几次接触,史玉虎这人虽有些古怪癖好,但性子倒是对赵文振的胃口,两人本就是要找地喝酒去的,便跟了史玉虎,三人同饮,乐趣自胜于两人。
史玉虎不知从哪里,已经得知了两人的官职,还说自己也捐了个光卢寺署正的官,职位竟也是六品,同孔知翰林院修撰一样,两人虽有些意外,想来对史玉虎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有两江织造总督袭荣国公爵位的父亲,还有一姐姐在宫中为妃,自然是要容易的多。
既是同年,如今又都做了京官,三人自是无所不聊,说到张宝根,俱是惋惜,史玉虎突然道:“鸿胪寺倒有一空出,只是以从墨兄的才情,恐委屈了他”。
鸿胪寺主管朝廷仪节,多是一些杂事,主薄也才八品之位,赵文振听了史玉虎的话却喜道:“我先去书一封,问问从墨有无此意,到时候不免还要烦劳史公子”。
史玉虎道:“当快些,此虽小职,惦记的人不在少数,迟了恐耽搁了”,赵文振随即取来纸笔,言明了此事,即刻叫人送了去。
有说了些日后相互扶持的话,夜宴到半憨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