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臬眼见我不由分地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那只未举着蜡烛的手风驰电掣攥住了我的手腕。

“好好的，这么作践自己作甚？”

“哈……哈哈……”我打个干哈哈，讪讪笑道：“本殿……我方才睡得甚不清醒，冲撞了世子爷，还望殿下恕罪……”

罹臬看一眼被他死死攥住的我的手，忿忿然道：“你冲撞的人是我，要罚也该是我罚你，我都没开口，谁准你擅做主张扇自己耳光的。”

我一愣，连连点头曰殿下教育的是。

至此，那紧攥着我不放的手才算松懈了些，罹臬舒口气道：“再不准你扇自己了。”

哈！听他这样，手腕受了不束缚的我才松一口气。早知道他怒火中烧是因为我打了自己一巴掌而并非因被我指着鼻子破口大骂本神君我何必替自己这身家『性』命忧心至此？一瞬间，我感到压在肩上的重担落下来叫我轻松了不少，眯起眼来笑道；“世子爷大可放心，像我这么爱惜羽『毛』的人，是断不会扇第二个巴掌上去的。”

红烛摇曳的光芒温柔映在他脸上，一抹不轻易见得的浅浅微笑挂在嘴角，看上去甚为亲厚。

“你晓得爱惜自个儿的羽『毛』，我便宽心了。”

我在他一派祥和的目光里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暗地里却腹诽道：我又不是鸟，哪来的羽『毛』可爱惜！

罹臬随手将蜡烛放在床头，太白星君打坐一样盘腿坐到床上，低垂着眼像是在思忖着什么。他这副老僧入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口就差默念阿弥陀佛的模样，倒叫我想起了睡前他那一副欲言又止失魂落魄的神情。

眼风里瞧见罹臬攥住被角的手握得死死的，大拇指有以下没一下的摩挲着绣满了百蝶穿花图的被面，我想，我大约猜到了他要什么，从而拍拍他的肩膀慈爱道：“有什么话世子爷开口就是，想与我换一换睡觉的地方就直嘛，又不是什么难事……”

着，我极其大方地起身往床边爬，正要趿鞋下床的时候，忽被罹臬一手拉住了。

他的手，带来了一阵风，吹得床头的烛火摇摇欲坠地晃了好一晃才安静落回原处。

摇曳的烛光里，我和他映在墙上的影子左右晃动着，随着他的声音逐渐模糊成了一片。

“你走后，我去拜访过后，等了三四个时辰才见到人，只觉得娘娘满目清冷颓唐之『色』，与外界所传九重第一美饶名声相差甚远。”

唔，恐怕这就是罹臬好死不死突然叫我离开人间随他去九重的的真正用意了。

“为了姬亲扎我心窝子里的痛处——你倒是孝顺啊……”我忍不住语调里带些讽刺的味道，眯缝着眼道：“平日看你同母妃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还真真是想不到原来世子爷也是个大孝子啊。”

许是因为本神君在人间住，有段时间没在他眼皮底下晃悠以至他的身心都跟着舒畅了起来，今夜的罹臬脾气出奇的好，好到有些令人发指。

譬如，眼下被我不轻不重的嘲讽上一番，本应该抬起眼来阴森森看我一眼的，他却仍旧保持着低眉顺眼十分乖巧的模样，平和道：“你的姬亲亦是我的姬亲，为人子女，理当尽一尽孝道。”

我冷眼看向他，不知为何，‘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这个形容突然从我脑海里蹦了出来，我竟觉得十分贴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