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霸相
作者:鸭不留行 | 分类:玄幻 | 字数: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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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盯谁的梢
等到妖女憨憨入睡以后,墨鱼儿心绪有点不宁,后脑勺枕着双手怎么也睡不着,歪头撇了她一眼,便捏手捏脚的摸到洞口。
然而,那头庞然大物就很讨厌的堵在洞口,能下脚的地方很少,只能后背贴紧石壁绕到大花身侧,结果把衣服划破了。
尽管蚺妖盘在一起一动也不动,跟一头死妖似的,但它身上三阶小妖的妖气是隐藏不住的,对于他走出洞口的无动于衷,想来妖也有打盹的时候。
墨鱼儿双手背后,目光如炬,就着月光远望幽暗的丛林,就是后背有一丝发凉。
隐隐觉得那头妖尾猞猁的偷袭绝不是简单的偶遇,似乎有人在背后搞鬼,但这人始终不曾露面。碍于他的修为有限,就算此刻有心,也根本探测不到什么来,所以也只是他的一种猜测。
同时左右看了看,他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待在深山野林里,在同一个地方待了数日,其实是一个大忌。
因为来来回回出没动同一地点,即使很小心了,却难免留下人的痕迹、人的气息,相比较而言容易被盯上。人或许做不到,可妖就难说了,尤其是大花堵在洞口,而非进洞,这不显得更为招摇嘛。
视野一转,穿过层层丛林山石,所过之处,有野兽、有妖兽猎食,最终来到极远处的密林,得见一行六人清一色的穿着打扮逗留在此已有多时。
为首之人是一个不瘦不胖的小老头,个头不高,鼻翼有痣,眼睛显小,却是神光内敛。
小老头气息深沉,微微弓着腰,双手置于背后,目光所及正是墨鱼儿所在的那处石洞。
他们的头上同样戴着蓝色粗麻头巾,上面是扎眼的鎏金“盗”字篆文,来人正是“盗颜帮”的那帮打劫的。
而这小老头则是六当家乌行延,玩妖的行家。脚下匍匐着两头妖尾猞猁,一大一小看着像猫,却尽显虎威,危险系数相当的高。
甭管是人、是妖被它缠上,不死也得脱层皮,这一点墨鱼儿最有发言权。
你若仔细看去,哪怕是已经处理过了,那头小的妖尾猞猁的脑门上,还是能看到焦糊的痕迹。
话说,数日前。
远在“藏坞山”的“盗颜帮”总坛收到九当家死讯,盗主得知后,当即传下命令,让人彻查此事,帮众自然上下一心,欲要找到那个歹人,除之而后快。
七当家唐蛇陪同,半路上与熊威虎、魏怀安二人碰了面,经过商量一番之后,对于此事选择两手抓的方略。
于是唐蛇带着朱渊的尸体先回总坛复命,因为这人死得蹊跷,在场之人没能看出其中门道,只能带回龙王瞧瞧。
而乌行延在熊威虎、魏怀安的带领下来到事发地,在附近一顿地毯式搜索,不光发现了牛毛银针,还发现了一头妖兽安然离去的些许踪迹,即使痕迹很细微。
虽说小老头一身道行匪浅,足足有道海三劫的超强实力,底蕴万分深厚,跻身蟒龙指日可待,饶是如此,他也并不具备妖兽特有的能力,可是妖尾猞猁却有凭借气味的追踪先天本能手段。
一行人与两头妖通过蛛丝马迹,于今日找到了墨鱼儿的形迹,本打算一见到人,立马擒住问话。
本意是想着,哪怕朱渊的死跟这小子并无直接关联,可他离的是最近的,何况跨境与熊威虎力战一二,事非常人所及,因此多有可怀疑之处。
恰巧,那头三花青瞳蚺的出现是一大变数。熊瞎子、大鼻猴二人那日看的清清楚楚,这头蚺妖那时是濒临死亡,任是谁见了也得说活不了。
可当他们回头复命时,它确确实实不见了,而九当家就死在旁边,现如今居然出现在一个少女的身边,还有着三阶小妖的妖力,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凶手是谁这不是很明显嘛。
那么,众人很难相信朱渊的惨死与她毫无关系,毕竟因为利益产生冲突,以至于出手击杀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是她与这小子是何干系?很是耐人寻味,以他当日面对的困境,少女不去相救这就让人很是迷惑。
而乌行延的一句话,更是让一行人听了忌惮万分,那就是他竟然看不透少女的深浅,仿佛眼前被重重迷雾遮掩。
你说她道行有多高,或是说有多低,也不全是,总之难以捉摸。
出于谨慎,乌行延第一时间并未莽撞出手,毕竟朱渊死的很是凄惨,他可不想步他后尘。
所以,随着等耐不住寂寞的妖女离开,作出兵分两路的策略,先选择一旁观察摸摸路数,再做定夺。
如果因为冒冒失失闹出大乌龙而死,他岂不是死的冤枉,你也知道,他们是打劫的,走的是谋而后定的战略方针。
而且,乌行延一大把年纪活到如今,不就是小心再小心嘛,修行一途他始终贯彻一个“稳”字,因此淘汰了很多对手。
直到三头黑蛟龙的出现,让乌行延对妖女作出新的判断,饶是以他的道行,见了黑蛟龙也得绕着道走,招惹不得。
然而,此女却轻松应付,何况还是如此年轻的少女,不敢想来头定是了不得,还好他谨慎,否则一帮人跟着一起小命不保。
第二十八回 盯谁的梢
此事乌行延做不了主,只能将消息传回总坛等待上头定夺,眼下的任务说轻松,也不轻松,就是别把人跟丢了,免得落下埋怨。
不过照小老头来看,那少女行为举止有些呆呆傻傻,他们这帮人只需小心谨言慎些,相信并不会招来大麻烦,至于那个少年或许心有猜忌,但他会把丁点猜忌扼杀在摇篮之中。
一行人的脚下扎着六根小巧的黑幡小旗,一座隐形的微型“窃风阵”,早就自行运转了。
此阵法既能起到隐形,也能增强数倍听力与视力,这可是“盗颜帮”用于放哨、侦查的惯用手段,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移动,不能少于两个人。不然效果大减,且不稳定。
此时,在“窃风阵”的加持下,熊瞎子居高临下,远远的看见墨鱼儿往这边扫了过来,不由心头一跳,挑挑眉毛,忽然开口道。
“那小子,该不会发现咱们了吧?”
乌行延回头看了一眼熊瞎子,那眼神很能说明问题,冲他沉声道:“你在质疑老夫的手段吗?”
见得如此态度,熊瞎子脑袋不禁往后一缩,此人他可招惹不得,双手直摆,赶忙改口解释道:“不不,乌爷别误会,咱老熊就是嘴笨……那小子指定不行,可古怪的少女不好说啊。”
这还用你说,老夫会不清楚里面的门道?
乌行延懒得跟脑子拎不清的人废话,转头继续监视那里的一举一动,稍作迟疑,对于二人之前的表现,心里显然是不痛快的,挑眉径自言语。
“两个人,两把刀,也能让一个毛头小子反杀,还从眼皮子底下溜走,甚至莫名其妙的搭上一个当家的,我要是你就闭上嘴,别闲的找不自在。”
熊瞎子听了心里肯定不快活的呀,但也不敢正面反驳。
搁心里犯嘀咕,你那妖尾猞猁倒是厉害,一阶小妖道行比我都高,又怎么样了?不照样被那小子糊了一嘴毛,你嚣张个毛啊。
说到底,这事他理亏在先,就别怪人拿话噎人,他也气了好几天。
而魏怀安在一旁拉扯他的胳膊,冲他摇摇头,一手按住熊瞎子腰间紧握的长刀。
随后,魏怀安见他吃瘪,抽回一手捂嘴幸灾乐祸的笑话他。
熊瞎子斜目见得分明,胳膊陡然一抽,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悻悻然一甩头退到一旁,索性轻哼一声,选择面朝大树自我封闭。
乌行延虽是背着身,但也知有人愤懑不已,对此非但满不在乎,还勾起不屑一顾的嘴角,小东西,我还说不得你了。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
凝神看了许久,墨鱼儿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头一转却是把他吓得一个跳脚退步,背后的双手被迫的抽回身前,睁大眼睛惊诧道。
“哎呦……你要死啊,也不知道吱个声。”
不知是什么时候抬起大脑袋,青瞳含光盯着他看的大花,压根看不出它的神情,只见它的脑袋来回斜斜的扬了扬。
他回头瞥了一眼,顿时纳闷不已,平时看着一人一妖都挺呆,唯独对这事从来不含糊,觉好气又好笑的揣起手,仰头辩解。
“你这是何意?洞里憋得慌,我出来透透气怎么了?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大花听了略显木讷,大脑袋连连逼近,等离他很近的时候才停下来,脑袋左右倾斜两下,对这话很赞同,冲他直点头。
近在咫尺,墨鱼儿能感受到大花的呼吸,以及散发出的妖气,拳头大小的竖瞳倒映着孤冷的月光,不是看在打不过的份上,拳头定然捣它一眼,索性头一歪懒得理它,陷入沉思状。
哪知高抬脑袋的大花见他杵在原地无动于衷,迟疑后,又低下脑袋将他往洞口赶。
“汰,你这妖孽……你还推,行了,我就问一句话,问完就进去。”
大花果真停下,望着他,听他能说什么。
“你守在洞口已有数日,可有发现什么人,或是什么妖兽在附近徘徊、窥探?”
墨鱼儿无比郑重的问它,却见大花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可他有些看不懂了,赶忙又追问道:“你摇头是何意?是不知道,还是没有?你倒是说明白呀。”
嘶!嘶!嘶!
这回大花显然是不高兴了,吐出猩红信子。
嚯,你倒来劲了,他下意识的退了半步,抬手指着大脑袋,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暗道不跟一头傻妖计较,选择换一种说法。
“这样啊,不管是人是妖,有你就点头,没有就摇头,听懂没有?”
话音落地,大花点了点头,墨鱼儿见了眉毛往上挑了挑,竟然真有情况,看来之前的揣测并非胡思乱想。
然而,很快大花又使劲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全盘否定。少年眉头瞬间一低,随手挠了挠头,头疼的厉害,怎么跟一头妖聊上了,没一个点头、摇头能正真看的懂的。
这玩意没啥脑子,论灵智还不如大魔王好使,净白瞎功夫。
暗暗一想,若是真有人、妖跟踪,妖女应当不难发现,不会傻到不跟他说吧。
即使遇到危险,不是有大花在前面挡着嘛,他怕个什么鬼,退一万步说,再不济,这不是还有妖女扛着呢嘛。
稍作思索之后,魏怀安抱剑走出,来到乌行延身边,抱拳诚恳道:“乌爷,小的多嘴问一句,帮里的兄弟何时能到?来的又是哪位当家的?”
“啧……”
乌行延没有正眼瞧魏怀安,而是余光一斜,有点不耐烦的砸吧嘴,觉得这小子真没眼力劲,看不见他在忙着盯人?
听这语气,魏怀安低眉眼睛一转,并未立马甩脸子离开,而是等待片刻。
小老头视野收回,又觉得他很是识趣,不像那个傻帽,顺便也回答了他的问题。
“最快也得明日一早进山,是谁并不清楚,不过据老夫推断,龙王八成会亲自出山。”
其余五人闻言皆是大吃一惊,这事若真惊动她老人家,问题可就不简单了,那位可是老帮主的左膀右臂,一般是不会随意下山的。
乌行延亲眼目送墨鱼儿进了石洞,便没再出来,低眉思索片刻,扭头看了看在场几人的脸色,忽而笑呵呵道:“呵呵,呵呵呵,怎么?都怕了?”
经此一问,即使五人心中苦色隐藏的很好,以小老头的眼光,却也不难看出,说不怕那定是假的,但这话谁也不可能当人面宣之于口。
见他扫过来的目光,熊瞎子眼神只是略微闪躲,忽然冷不丁扬声道:“不怕,咱老熊为了“盗颜帮”,抛头颅,洒热血,何时怕过。”
“你喊什么?小点声!”
乌行延赫然瞪大眼睛,压着嗓子,咬着牙,大步流星走到这傻帽跟前,抬着头,就差把脸怼到熊瞎子胸口上了。
“就问你喊什么,嗯?生怕别人是聋子,听不见是不是。”
当着数人的面训斥两句,熊瞎子眨巴眼小退了半步,于他而言确实有些突兀,这么远,这声音能听到都有鬼了,面对气冲冲的乌行延欲言又止。
随后,乌行延对着另外三个人嘱咐道:“你们仨,给打我起精神把人盯死了,一旦有突发情况,立马通知老夫。”
“是。”
仨人抱拳齐声应道。
说完,乌行延找了一块地方坐下静坐。
这时,熊瞎子见没人搭理,索性乐得自在,一扭头与魏怀安坐靠在树下打盹。
魏怀安不似他没心没肺,环手抱胸,里面压着那把环首刀,特意撇了一眼六当家的。
一路上不难看出,乌行延是信不过他兄弟二人的,倒也不至于暗中使绊子,但也怕做了马前卒,当了炮灰。
想来也对,毕竟之前在不同当家的手下当差,并无过多交情。
这回还闹出了这档子奇葩事,谁能有好脸色,也不知日后九当家的谁来做,他没这个心,却不得不操这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