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开始尝试沟通。由于人类先天构造无法学习他的语言，我只好尝试教会他通用语。首先从简单的对物品和行为的定义开始，呜的智商和认知能力非常高，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掌握了大部分日常用语，外表的样子也有了变化，原来臃肿的身体也变得苗条下来，如果不是白色的身体，可以说和我现在是一模一样，就连可以打开的面罩也模仿的毫无二致。不过面罩后的脸却是不断旋转的旋涡。

“你是什么？从哪里来？”这是我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呜没有马上回答，旋涡在缓缓的转动，我没有追问，静静的等着。

“你是什么？从哪里来？”他学着我说道。就好像我自己在问自己一个终极的哲学问题。我选择了世俗的答案：“我是人类，来自太阳系。”

我看着呜，等待着他的回答，只见呜缓缓的张开了双手，两道有些缥缈的青烟从他双手中飘出，在我们之间汇聚成型，一个美丽的恒星系出现在我面前，围绕着恒星运转着的是5颗大小不同的行星，然后所有青烟向第四颗行星汇集。在吸收了所有白雾后行星展现出了更多的细节，这是一颗气态行星，有着三颗大小不一的卫星。就在我想一探究竟的时候，雾气翻涌溃散成一缕缕青烟从新回到了呜的身上。

“我无法让你看。”他的用词还有些生疏。

正要了解人类以外第一个智慧文明，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我马上追问道：“为什么？”

“我无法造出。”

“你是说你没办法像刚刚那样还原出你的母星？”

“是的，我还没有成年，而且还很虚弱。”呜说道。

“那你能描述一下你的母星吗？比如你的母星叫什么名字”

“母星名字的含义是从来不会变，我不知道用你们的语言怎么表达。”

我想了想说道：“人类描述不会改变的词语有永远、永恒、恒久。不过我感觉用永恒比较合适，我们就叫它永恒星吧。”

“那就叫永恒星吧。”

“能跟我说说你母星的情况吗？比如说你的家人。”

我没有询问些宏观的问题，比如文明水平，生命形式又或者是社会形态，而是问起了它熟悉的小事。

“什么是家人？”

“就是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比如创造你的同类，人类管这样的同类叫做父母，他们就是家人。”

呜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困惑。

“我是从母星中诞生的，虽然我有同类但是我没有你说的家人。”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是从永恒星中诞生的？”

“不止是我和我的同类，还有其他不同的物种。”

听到这里我非常吃惊，无法想象所有的生命居然是在行星中诞生，看来呜的母星生命延续的方式非常特别，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永恒星上其他生物都是什么样的？有多少种？也都是像你一样气态的存在吗？”

呜一时无法组织语言支支吾吾的卡在了那里。

我马上说道：“好，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进行”

我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说道：“你看我就的个固态，可以摸到也可以看到。”

然后我又指了指蒸腾的雾气说道：“这样是气态。”

我知道真正的气态是看不到的，但我现在只能这么解释。

接着又在地面上费力的用手捧起了一小捧水说道：“这是水，是液态的。”

说完手掌轻轻打开让水流了下去。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么你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头盔里的旋涡开始快速旋转，呜说道：“我生活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柱。”说着在他的手掌中升起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看来他们管这种旋涡叫柱

“我就生活在这里。”

看着不断旋转的旋涡，他所指的位置正好是旋涡的中部，不明白他是怎么住在那里的，于是问道：“你是怎么生活在那里的？柱里你的同类很多吗？”

“我们有自己的气巢，它们会悬浮在柱中。像这样中型的柱一般会生活五千到八千个同类。”

“那你们的母星又有多少个这样的柱？”

“不知道，柱随时都在形成，也随时都会消失。每当柱消失，我们就得寻找新的柱。”

“你们为什么要生活在柱里？”

“柱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没有这种东西我们会消失。我不知道用人类的语言怎么说。”他的描述很像是食物。

“我们人类也需要吸收一些东西，我们叫食物，没有食物我们也会消失。”说着我取出一管蛋白食品展示给呜。

然后接着说道：“我们人类需要许多种类的食物搭配才能保持身体的正常活动。”

呜的旋涡还在快速的旋转说道：“人类好复杂。”

“柱里的食物是什么？你们又是怎么吃的那？”我很好奇一团烟雾的食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的食物是这个样子的。”说着他手中的旋涡消失，然后面罩内的旋涡开始出现闪烁的雷电。原来他们的食物就是这些闪电。

第二十五章

“我们叫这个闪电，在地球闪电也经常会出现，不过肯定没有你家乡的壮观。”

呜好像不太明白的样子我解释道：“壮观就是很大的意思。”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问起了其他事：“你们的族类叫什么？比如我们称自己是人类。”

“如果按照你们的习惯我们称自己是巴伯族。不过我们一般不会这么称呼自己。”

“你们人类生活的地方又是什么样的？”呜好奇的问道。

我的头盔上射出了几道光束，将缩小版的太阳系投影到半空，八颗行星围绕着太阳不断的旋转。我说道：“我生活的地方叫做太阳系，拥有八颗行星其中有气态行星也有固态行星，地球就是一颗固态行星。”说着我将地球放大，蔚蓝的色镶嵌白绿相间的星球是那么美丽。

“这就是孕育人类的地球。”图像开始旋转，我开始为呜介绍地球的情况。

听完我对地球地理的介绍呜显得非常兴奋，说道：“原来还有这么神奇的星球，宇宙真是太神奇了。”

我们的对话并不是一气呵成，呜的表达有时非常不准确，有时需要揣测他话里的含义，我们沟通了差不多6个小时。原来在他的星球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生物，许多生物跟巴伯族一样也是从永恒星的内部诞生的，不过也有一些不同的物种，比如这个星球中的顶级掠食者——密戟角。这种生物非常神秘，它们与其他气态生物完全不同，没有巴伯族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它们生活在柱的低端靠近永恒星内核的地方。

密戟角每一只都巨大无比，每次出现都会吞噬无数生物。直到两万年前巴伯族形成了文明，他们制造了在空中漂浮的城市，开始有组织的对抗以密戟角为首的其他掠食者生物。随着巴伯族进入城市时代，几万个城市在永恒星上出现。

巴伯族的种族天赋就是电，所以他们天生就具有无线电沟通能力，这让文明的形成速度出奇的快。与人类不同它们没有形成国家这种区域形的势力，而是走向了独特的共治，每个城市都加入到了共治这种类似于国家但运作方式又完全不同的政体。

不过只要是生物就都会产生竞争关系，向野蛮方向发展就会出现争斗甚至战争。共治出现的初期就经常会发生类似事件，一些城市为了争夺大一些的柱对临近的城市发动了攻击，不过消息迅速的在永恒星上传播，城市之间开始出现戒备，一些对柱有独占想法的城市也开始攻击附近的城市，不过共治会开始强力干预这些敌对的城市，一时间整个星球的无线电波开始已异常忙碌。

共治会下达了剿灭战争发起者的号召，很快大部分城市都对共治会的决定表示支持，战争发起者在看到大势已去后选择了投降，而那些没有表态的城市共治会也没有追究。这就是唯一的一次属于巴伯族的世界大战。

随着文明的演化巴伯族中出现了科学。和人类一样科学诞生的初期，由于对那些无法掌控未知的恐惧，这些科学探索者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迫害。不过巴伯族的信仰就是永恒星本身，他们对诞生自身的母星充满了好奇。当时的共治会制止了对科学的迫害，转而鼓励这些探索者用科学的方式探究永恒星的秘密。毕竟所有的生命都希望搞清楚“我从哪里来。”这个终极问题。

巴伯族推动社会发展也是靠竞争，不过他们的种族天赋让竞争一直处在可控范围之内。可以说他们在诞生之初就自带了连接全体族人的网络，这就形成了全体监督制度。稳定的社会环境让巴伯族的科技开始飞速发展，由于种族天赋他们很快就进入了电气时代，城市的面积开始扩大，无数高速飞行器在城市间穿梭。城市合并变的顺理成章，最后在永恒星上巴伯族建造了三块大陆，每一块都要比地球的陆地面积还要大上几倍。在巴伯族出现1万年后，他们开始对星空产生了好奇，一艘艘飞行器开始向本星系的其他天体出发，巴伯族也走向了星际。

可是蓬勃发展的巴伯族突然遭到了攻击，他们的飞行器在本星系边缘遇到了七艘像是螳螂虾一样的战舰，呜展示给我看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什么样的文明会造出这样的战舰，不过呜只能模拟战舰外形，里面驾驶者的具体的样子就不知道了。

结合呜的描述我也了解了这些战舰的许多细节，这些战舰每节外甲边缘都散发是白色的光，攻击时从它的头部会发射出一道道弧形闪光，这些弧形就像烟花一样不断爆开。巴伯族的战舰在被爆开的闪光击中后会迅速的从内部被分解，其中的巴伯族人会被一束光线牵引进外星战舰内。

在受到攻击没多久，共治会集结了庞大的舰队开始对入侵者发动了攻击，舰队在第五颗行星外与敌人遭遇，巴伯族的主力战舰群发射了强大的电网，母舰更是发射可以照亮整个星系的闪电，可是入侵者的战舰在受到攻击后舰身上的白光只是闪了闪，可以摧毁行星的强大能量居然毫无作用。一艘艘巴伯族的战舰在闪光中分解，无数的巴伯族被光线牵引进了光螳螂中。而呜就在其中一艘战舰中。

他在被牵引进光螳螂中，就见一个个族人被白色光线照射然后还原成了核心状态，无数族人的核心不断的被送进光螳螂的更深处，这就是他在陷入黑暗前见到的最后一幕。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见到了我。

作为交换我将地球的情况和我的经历也告诉了他，因为我们各自星球所处的星域不同就造成了物理规则的偏差，也就造成了在两族的认知里对方的生命形态是不可能存在的。在了解了对方的种族的情况后都感叹宇宙之大如此的神奇。

我们还在不断的谈论着对方文明的一些细节，比如推进文明进程的伟人，又或者是滋养文明的艺术家。令人吃惊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文明居然同时发展出了极其类似的艺术形式。

随着沟通时间的增加，呜的表达也越来越顺畅，这要归功于他的种族语言是电磁波构成的，而人类的语言是需要发音来支持，没有了固有语言形式的干扰，只需要明白发音的含义就可以了，而对于气态生物，震动空气发音是最基本的技能。

聊了整整20个小时，我也终于感到了疲倦，于是对呜说道：“我有点累了需要休息。”又向呜解释了睡眠对于人类的重要，我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久，费力的睁开眼睛，坐起身打开了面罩，周围还是雾蒙蒙的，我向周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呜。

“呜，你在哪儿？”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喝了点水才感觉好了一点。我又喊了一遍，还是没有反应。站起身开始在四周查看。就在我转过身的时候，身前的白雾开始聚集，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人形，凝实的人形最后变成了我的样子，是呜。

“你刚刚去哪了？”

“和人类一样我们也是依赖恒星生存的种族，一样也需要休息，刚刚在你休息的时候我无事可做所以也休息了一会。不过现在有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我饿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他应该是需要电能的，不知道它需要多少，这里能够放电的只有突击服，让他醒来已经耗费了一颗，现在我还剩下了两颗，不知道剩下的能量够让它吃上几顿。结果询问以后他告诉我，除了苏醒时消耗了大量能量，只是维持状态的话其实并不需要太多能量。

我开始寻找可以放电的办法，这一找才发现让突击服放电是个非常麻烦的事，需要各种权限。我头疼的向呜说明了问题。

呜说道：“让我来试试，我的方式有些特别，你得完全信任我。”

看着缓缓旋转的旋涡，我点了点头。呜毫无反应，我这才告诉他人类点头就是同意的意思。

我按照他说的放下了面罩，放松的将突击服锁止在原地，呜的身体一下扩散成一团浓雾，一颗圆形的核心漂浮在其中。雾气裹挟着核心缓缓将我覆盖，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像是突然进入了一片云中。

然后我就看到身体各处开始有细小的电弧被包裹的雾气吸走，突击服的电量开始下降。

放电持续了5分钟，呜从我的身体上离开，再次变换成了我的样子。

看着下降了十分之一的电量我说道：“怎么样，吃完了？”

“你的装备的电量不是很多，我只吸收了可以维持形态的电量。”

看来我们必须得找到出路，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开寻找，用无线电联络。它负责上空，而我负责搜寻地面。看着他飞上天空，我也开始了再次仔细的搜寻。

先是找到了这个空间的边界然后顺着墙壁开始寻找。这个空间比印象中要小不少，很快我就走回到了留下记号的位置，看着地上的空的食物管，我在频道内问道：“我这里已经找完了，你那边怎么样。”看这里墙的样子上面很可能是个穹顶，他的工作量要比我多很多。

“我发现了许多孔，有水滴从孔洞里顺着墙面流下，而空气中的水蒸气又通过这些孔排出的。还有许多发射器样的东西，很可能跟你所说的那个谢宗晨开启的发光三角形有关。”

又等了一会呜从黑暗的空中落了下来。

“有什么发现吗？”

呜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刚要告诉他点头和摇头的区别。只听他说道：“我找到了出去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只有我能用。”

我早就有了再也无法出去的准备，听到他这么说并没有什么失望。

“我的核心可以通过顶部的孔洞，虽然不知道孔洞内部的大小，不过我打算试试。”

呜的旋涡注视着我说道：“外边一定会有打开通道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