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冬天。”

林子里的虫并不多，甚至于没有。

“呃……”

两名jing察面色一僵，没想到随口找的理由就被这么毫不留情地给揭穿了，同时那个睡懵的jing察更是瞪了眼打喷嚏的jing察。

看你找的什么破理由，好歹靠谱点啊！

不过真正的理由，他们却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因为太丢人了。

昨晚，他们原本都好好地待在林中监视着，结果到了晚间，气温骤降不说，那刮过来的寒风吹起棵棵大树的呼啸声更像是鬼哭狼嚎似的，再加之这无云别墅的闹鬼传闻，两人在寂静森寒的树林中只觉莫名有些胆寒，于是两人一合计，就跑到这别墅外头将就了一晚。

“那个，其实我们是觉得近距离监视能看得更清晰些。”

反正打死他们也不会说出这真实原因的，堂堂jing察居然因为怕鬼跑来了被监视之人的别墅外头躲避，丢人，太丢人了，估计回去能被领导批死！

“你们是新入职的吧？”

“你怎么知道？”那打喷嚏的jing察下意识地回了句，回完后连忙捂住了嘴巴。

“看年纪猜的。”

而且跟踪技术不娴熟，处事不够稳重，关键是现在还将自身暴露在了被监视者的眼皮子底下，这两人往高了估计也就才入职一个月左右，不可能再多了。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新入职的外出执行任务，不应该有资质老的jing察带着吗？

这么想着，江柠便也似唠嗑般的问了出来，但是对此，那两个jing察在对视一眼后倒是紧抿着唇闭口不言了。

不过好在江柠也并没有那刨根问底的意思，不说便不说了，反正她也是大早上起来想找点事麻痹自己，和这两个新人jing察唠嗑就挺不错的。

于是乎三人从明星八卦聊到家长里短，若不是江柠问他二人要不要一块吃早点的话，那两个jing察估计都快忘了自己出现在此的目的了。

“江小姐，早饭我们就不吃了，还要回队里汇报任务，那个我们就先走了。”

打喷嚏的jing察说着连忙就拽着睡懵的jing察走人。

本来按理说这种跟踪监视人的任务是怎么也不会落到他们两个新入职的小jing察身上的，但奈何所里出了点事，人人忙到飞起不说，人手也不怎么够，所以这任务才落到了他们两人头上。

可是现如今他俩貌似搞砸了，回去少不得要挨顿批，到时候本就忙到飞起的所里说不定还要另派人过来，唉，他们好像不仅没能分忧，还继续添麻烦了呢！

“都怪你，昨天非要和我说关于这个无云别墅的鬼故事，现在好了吧，丢死人啊！”

“就算我不说，咱俩也已经丢人了，你没听那江小姐说，早在我俩开车跟踪她时她就知道了。”

“唉，说到底就是技术不到家，我不管了，我回去一定要埋头好好训练。”

听着两个小jing察的声音渐行渐远，江柠不由扯了扯嘴角，随即回了别墅中，然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的是，就在几日后，她会再见到他们，但那时，他们二人却已无法像今日这样同她闲聊唠嗑了。

……

进了别墅，大部分人依旧没起，倒是子落已经做了一桌的丰盛早餐。

“子落，以前倒是不知，你厨艺这么好。”

这段时日的饭菜几乎都是由冷冰冰的子落准备的，可谓是大大出乎了江柠的意料，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便是那些大酒店中的大厨也未必能做出如此美味的佳肴。

“以前也没那个机会给老大展示。”

子落依旧冷着张脸说着，却将一份刚煎好的糖心鸡蛋放入了江柠盘中。

“也是。”

自己以前同他们接触的次数都很少，就更别说知晓他们隐藏技能的事了。

“老大，有客人来了。”

江柠刚拿纸巾擦完嘴，一直默默站在她身旁的子落在瞥了眼窗外后恭敬地道。

客人？

江柠偏头，本以为是纪南他们，却不想来人竟是杜馨儿。

“是姬柃。”

子落也看清了来人，不过他的神色却是倏得一冷，因为在他们看来杜馨儿假死脱离组织便是对组织的背叛，更何况她当初假死还让他们不知内情的老大伤心愧疚了许久。

“教官。”

“你怎么来了？”

江柠目光平淡，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这让杜馨儿不由心中一颤，下意识地去看子落时，却触上了一双无比寒凉的眼眸，顿时低下头，脸上愧疚之色越发明显。

“教官，对不起，我当初不该瞒着你们所有人用假死的手段脱离组织的，对不起。”

杜馨儿说着朝江柠深深鞠了一躬，引得子落眉头一挑，默默地去看自家老大的反应，却见后者面无表情，脸上神情淡漠的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若你是来道歉的，大可不必，你所做的不过是你的个人选择，我尊重你，但你在脱离组织的那一刻便与我无关了，以后也不必喊我教官。”

看着江柠，原本还因为江柠昨晚的态度而觉得被江柠原谅的杜馨儿顿时觉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因为教官是原谅她了，可是教官却要跟她撇清关系。

“教官，我……”

“嘭！”

杜馨儿揪着衣摆还想说什么时，却不想被人一拳狠狠地砸在脸上，人顿时撞在了一旁的墙上。

“没听见吗，老大说让你别叫她教官。”

梵音揉着手腕，眼底划过一抹阴鸷的神色。

“我……”

“别我我我的，老大当初对你不好吗？”

梵音说着揪起杜馨儿就是一拳砸去，她以前最羡慕的就是姬柃了，因为她能接近老大，因为老大对她特别青睐，更因为老大在她死后伤心愧疚了许久，而她却从来都只能远远的看着。

可是老大都对她这么好了，她为什么还要用假死来欺骗老大，欺骗老大好不容易付出的真心。

“你知不知道，对你而言可能只是假死脱离了组织，是件很高兴的事，可是对老大来说，她为你伤心愧疚了许久！”

梵音的每一拳都是照着人身体上最疼的地方砸去的，而且每一拳的力道都很重，不一会儿，杜馨儿便有些口吐鲜血起来。

对此，江柠眉头微蹙，几步上前，分开了梵音和杜馨儿两人。

“老大，你为什么要拉开我，你说她想用假死脱离组织那就用吧，她为什么不能挑她自己出任务的时候假死，偏偏要在代替老大你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假死，她这是安的什么心，存心让老大你愧疚吗？”

江柠是第一次见到一直冷冷清清的梵音发火，原本阴郁的脸上此时布满了怒意，双眼有些微微的猩红。

而她的这番动静自然也引来了楼上刚刚睡醒的几人，他们冷眼看着，显然对梵音的做法很认同。

选什么时候假死不好，偏偏要在替老大出任务的时候假死，而且那次替老大出任务还是她自己申请的，她是不是那时候就算计好了要假死逃脱的事。

老大明明对她那么好，整个组织中，连他们这些手下都没这待遇，可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她知不知道在那件事后，老大整整愧疚了好几年的时间，甚至连整个人都更冷了些。

看着屋内所有人对她展露出的敌意与冷漠，杜馨儿不由擦了擦自己唇角的血珠，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江柠以及所有人再次鞠了一躬。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当时并非有意要选在那次行动假死的，只是各种因素逼迫得我没法选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姬柃，你不必如此，我说过当初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你能活着我很开心，也不会去追究你当初的背叛与欺骗。

但是也还是那句话，在你脱离组织的那一刻，你我就毫无关系了，所以，你走吧。”

江柠轻叹一口气，扶起了杜馨儿，却触及到她脸上浓浓的痛苦与内疚之色。

“教官，你永远都是我的教官，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帝少夫人的，但是那些在空鸣山上害你的人，我一定会帮您全部揪出来报仇的。”

杜馨儿说着，脸上涌起一抹坚定，但那话中之意却让江柠微微一愣。

“你知道？”

江柠原本只是以为杜馨儿知道她从零九变成帝少夫人江柠的事，并不知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可是显然，她错了，杜馨儿既然提到空鸣山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昨晚从纪三少的口中得知了，教官您……死在空鸣山的消息，但是教官您放心，我不会对外说出您秘密的，我也一定会帮您查明当初的真相与凶手。”

“背叛欺骗者的话谁知道可不可信，老大，既然她知晓您最大的秘密了，不如sha了吧？”

宋熙说着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bi首，唇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然而对此，杜馨儿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的害怕之色，有的只是内疚与坚定的神情。

“我可以发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欺骗和背叛教官，我当时真的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的，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信，但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杜馨儿说着目光灼灼地看向江柠，里头带着期盼的神色，看得江柠除了无奈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于是最终只能态度软了几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主要是她再不回去，她真的不敢担保，她身旁这些对她虎视眈眈的手下会不会一个激动把她给结果了，至少她手上拉着的梵音就有种强烈想要冲上去再揍她一顿的冲动。

而显然，杜馨儿也明知这一点，所以在江柠话落后，抿了抿唇，朝江柠再鞠了一躬，然后便径直离开了别墅，哪怕她今日前来还有好多话未说未问，却也不得不将其压在心底。

看着杜馨儿离开的背影，梵音几个手下的脸色还是不好，于是江柠只得打发了他们几人去做别的事，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轻轻揉捏着眉心。

这一件件的都叫个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