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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

作者:藕香食肆 | 分类:其他 | 字数:372.4万

第434章 乡村天王(193)

书名:生随死殉 作者:藕香食肆 字数:3640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7:01

灵灵地灵灵月半出鬼门  要谢茂, 衣飞石还是太嫩了一点儿。这时候衣飞石根本不必辩解,他所想的一切就都成了。

以皇帝谨慎微的脾『性』, 他还没有做好对付衣家的万全准备, 此时就绝不会和衣尚予翻脸。哪怕衣飞石真的和陈朝探子勾结欲夺圣安门, 皇帝也会用无数个理由替衣飞石洗清罪名。

皇帝给梨馥长公主晋位,给衣尚予诸子封侯,做得殷切隆重一些, 衣尚予还可以理解为皇帝初登大宝、对掌兵重臣刻意笼络。可今日衣飞石分明被“坐实”了罪名, 图谋触及皇城,已动皇帝根基, 皇帝却依旧帮衣飞石洗清罪名, 衣尚予会怎么想?

——这就不是单纯地礼贤下士、笼络父朝重臣了。

一个皇帝对权臣忍让至此,竟没有半分脾气, 他别无所图,谁肯相信?

衣尚予又不是真傻子。只要今|衣飞石认了勾结陈朝探子的罪名, 皇帝依然保衣飞石平安无事, 青梅山那边的衣尚予立马就得准备逃之夭夭。

衣尚予奉诏留京,一是不愿见谢朝大『乱』, 不愿文帝一统下的夙愿成为虚影, 二也是因为他试图相信皇帝能够继承文帝的雄才伟略。

一旦他发现皇帝做事完全没有底线时, 他也不可能真把全家老、袍泽兄弟当炮灰。

就算不造反,带上妻儿心腹跑路不行吗?当了几十年谢朝大将军, 退路衣尚予还是有准备的。

衣飞石确实很聪明。可是, 他太年轻了, 他不了解皇帝,也不真正了解他的父亲。

所以,他做了一件自以为正确,却让时局与自己初衷完全相反的事。

——他求了谢茂帮忙。

闷了一的暴雨将兴未兴,风中湿润粘腻,偶有沉重稀疏的雨点儿砸落。

圈在外围的信王府侍卫将所有闲杂热都拦在了外边,卫戍军列队奔跑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打扫战场、接管城防的呼喝声嘈杂不堪。

被谢茂握住手臂的衣飞石似是想得很艰难,他这做戏的模样看得谢茂差点想笑,故意将另一只手放在那脸『色』惨白的少年腰身上,就似一个搂在怀里的暧昧姿势。

衣飞石浑身一颤,分明是恼的,面上却作出几分不敢挣扎的软弱:“……殿下。”

“不叫舅舅了?”谢茂在他耳边轻轻。

被他无赖锁在怀里的少年憋了半,才低声道:“卑职求殿下……周全。”

雨,稀稀疏疏地落下,豆大的雨点儿,砸在脸上生疼。

明知道衣飞石故意作出这样可怜、卑怯的模样,看着他汗湿的脸颊又被骤雨欺负,本就微微松开的发髻被打出一绺绺零散,谢茂还是被他这一番楚楚之态打动了心肠。

他用手慢慢拭去衣飞石脸上的汗水雨点儿,这样近在咫尺地碰触,几辈子也没有过。

谢茂心中柔情无限,口中却满是假惺惺地威『逼』:“周全不难。……给不给『揉』?”

衣飞石僵着身子被他『揉』搓了半脸庞,半晌才艰难冷漠又痛苦地阖上眼:“谢殿下垂爱。”

明知道衣飞石此时的姿态都是假装的,明知道衣飞石永远都不会真的混得如此狼狈,谢茂还是乐在其中地享受了一把衣飞石的屈从与乖顺。

——讲道理,那两辈子他就算当了皇帝,也不敢把衣飞石拉身边抱着腰随便『摸』脸!

啧,衣嘛,真好。

刚感慨了一句,不等谢茂多吃两口嫩豆腐,暴雨瓢泼而下。

谢茂略遗憾地松开了搂着衣飞石腰身的手,道:“去孤府上梳洗一番,孤带你去见杨娘娘。”

让谢茂意外的是,一直到二人各自披上卫戍军送来的蓑衣,骑上马,衣飞石也只是指挥亲卫默默跟随,并没有一点儿花言巧语推脱的意思。——他居然真的跟自己回信王府“梳洗”?

这一晚上闹出的动静可不,宫里宫外只怕都已经被惊动了,此时进宫并不难。

谢茂故意留下话头,要去见杨皇后,正是给衣飞石脱身的“机会”。只要衣飞石哀求先去办事求情,谢茂就会顺水推舟答应他。不答应怎么办?他难道还真的把衣飞石带回王府先吃一遍?

暴雨打着斗笠瓢泼而下,眼前都似冲出了一片水帘,几乎看不清道路。

谢茂心中发愁:这娃怎么一声不吭就真的跟来了?到了王府我是吃呢还是吃呢还是吃呢?

路过被陈朝探子刻意纵火的骡马市时,蔓延的大火已被暴雨打熄了先前的势头,附近百姓眼看能保住家业有望,个个喜笑颜开。屋舍已被烧塌的百姓则呆呆地看着大雨,似乎怪责上为何这一场暴雨不曾早一点下来?

衣飞石突然驻马,徒步行至被砸碎的太平缸前,弯腰在地上『摸』什么。

谢茂控马上前,问道:“什么东西?”暴雨之下,根本看不清衣飞石捡了什么。

若非衣飞石耳力惊人,隔着老远又是瓢泼暴雨之中,想听见谢茂问了什么话也不容易。他分明听见了,却故意装作没听清,将捡起的东西揣进怀里,『迷』茫地大声问:“啊?什么?”

谢茂恨得牙痒痒,转身打马飞驰而去。——他再次给衣飞石机会脱身。

只要衣飞石在路上多耽搁一会儿,熬到亮,谢茂就得先带他进宫去了,没空干坏事。

夜叩宫门是情分,清晨上朝是本分,就算衣飞石没求着谢茂立刻带他进宫,一旦亮,谢茂也得乖乖去宫里候着,给皇帝回话。

让谢茂觉得头疼的是,他已经打马飞快了,衣飞石的骑术也真不赖。

这子居然又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你就这么希望跟我去“梳洗”一番?还是……你子又想整个大的?

谢茂还记得衣飞石在松风院的冷漠决断,那臭子可了,我要敢对他动手动脚,他就敢给我一刀……蓑衣遮挡住了大部分雨水,谢茂还是觉得有点凉飕飕的寒意飘了进来。

回信王府的途中,遇见了余贤从点齐的数百信王府侍卫,又浩浩『荡』『荡』地带了回去。

有余贤从在身边待着,谢茂总算觉得安全了一点。

他一直都知道衣飞石身手好,可他敢去招惹衣飞石,多半还是因为他自觉很了解衣飞石。

今夜的衣飞石一箭『射』杀守城校尉,所作所为已经超乎了谢茂的想象。在谢茂的印象中,衣飞石不是这么轻狂恣肆的飞扬脾『性』,——可转念一想,如今的衣飞石父兄皆在,靠山稳当,和前两世那个家破人亡、尝尽悲苦又如履薄冰的衣飞石怎会一样?

因雨大,人马直接从信王府西边的侧门进府,沿着步廊往里走,浑身滴滴答答地淌水。

谢茂听着身边衣飞石跟随的脚步声就头疼,真的跟来了。真的跟来了啊!

谢茂强撩衣飞石只是一个姿态,不可否认他也想吃点豆腐,可他真没想把衣飞石如何。

现在衣飞石真的默许了,他倒开始琢磨要如何脱身了。

既不能破坏自己对衣心存觊觎的形象,又不能真的把人吃了,找点儿什么理由呢?

跟在他背后的衣飞石想的却是,那个用一枚铜钱砸碎太平缸的高手,指上功夫惊人,很显然并不在圣安门瓮城上死去的那一批陈朝探子里。

——那人是谁?他去了哪里?如果他仍旧留在圣京,是否还会生出『乱』子?

至于谢茂烦恼的事,衣飞石反倒不怎么在意。

这件事在他的计划之郑他知道信王迟早有一会憋不住提出要求,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发生了这样一个荒谬巧合的意外,被信王捉住了机会,立刻下手要挟,他半点都不奇怪。

相比起信王直白地『逼』迫,他更害怕的,其实是信王一言不发就帮他把事办了。

这样也好,银货两讫。日后他下手坑信王的时候,也不必有一丝抱歉。——本就是信王挟恩『逼』迫,他不得不从。也不算他冤枉了信王吧?

抵达信王的寝宫时,衣飞石揣在手里的那枚铜钱都快捂热了。

谢茂不顾浑身湿润又来拉拉扯扯,扶着他的肩膀低语:“舅舅替你洗身子?”

满以为衣飞石会磕磕巴巴推脱一句,哪晓得衣飞石也知道快亮了,惟恐夜长梦多,居然一副“我已认命”的表情,低眉顺目地:“卑职服侍殿下入浴。”

“……”你敢想办法拒绝我一次吗?谢茂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蛋疼福

盥池里早已准备好热水,谢茂都没有磨蹭的机会,就被惟恐他淋雨受寒的宫人们簇拥着泡水去了,衣飞石身边也跟着三、四个丫鬟,很安静地脱去身上的湿衣,先在半人高的澡盆里冲去身上污秽,一个丫鬟突然轻呀了一声。

谢茂即刻回头,在旁服侍的朱雨已问清楚情况,低声回禀:“侯爷身上带伤,是否请大夫来看看?”

“快快快,马上请大夫来!”谢茂大喜过望,终于不用吃未成年了!

衣飞石却甩开身边碍事的丫鬟,两步行至谢茂身边,看着谢茂赤|『裸』的上身,猛地一伸手……

卧槽你脱我裤子干嘛!谢茂目瞪口呆。

所以,衣飞石没有再动。他身手太好,若是再动一下,只怕满屋子仆婢都会吓哭。

于是就出现了身手不凡的衣飞石,却被几个丫鬟压着不能动的情景。

“朱雨去请大夫,孤与衣独处片刻。”谢茂一句话解除衣飞石的窘境。

惊魂甫定的宫人侍从们再三确认了衣飞石的状态,见他确实低眉顺目没有失心疯的迹象,自家王爷神志也很清醒正常,方才遵命鱼贯退去。

衣飞石被几个丫鬟压在地上,此时尴尬地跪直身体,低声道:“殿下恕罪。卑职冒犯了。”

刚才闹那一场太过刺激,刺激得谢茂现在都有点软不下来,就不敢太靠近衣飞石,唯恐这愣头青再来一次厉害的,他就真的太没脸见人了。他略不自在地揽住放下的长发,:“你过来,让舅舅看看。”

衣飞石毫不怀疑信王对自己的觊觎之心,对此要求并无异议,行至谢茂身前,也将长发撩起。

和嫌弃长发麻烦经常偷偷修头发的谢茂不同,衣飞石一个标准的古代人,对理发这件事不甚热衷,少年气血茂盛,一头长发生得乌黑茂密,长长地垂至腰下。此时将长发撩起,『臀』上令丫鬟惊呼的伤痕就刺入了谢茂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