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翻山越岭
作者:犹寸阴 | 分类: | 字数:3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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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枷锁
许景清没有和陈辞微腻歪在一起,两人出了医院,许景清就让陈辞微送她去江氏了。江氏不是一日不可无她,只是无她的话,江汀会更忙。
送到以后,陈辞微调转车头,回了公寓收拾行李。研讨会方面刚传来消息,那件事还没有出结果,需要他过去协助调查。
谈恋爱的时间,一直被不得不做的日常工作压缩。三十多岁的人不比小年轻,都没时间谈恋爱,怪不得总有人一相完亲,就准备结婚。
江汀埋首于工作,看到许景清进来,才消停一下,喝了口许景清泡的热牛奶。江汀不喜欢喝牛奶,很不喜欢,手下的人也会看眼色,每次都给她送的咖啡。
只是许景清看不惯她总喝咖啡,觉得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会不顾她反对给她送牛奶。
江汀又喝了口牛奶,润润嗓子,才开口:“昨天,是怎么回事?”
“我见了谭知行一面,亲眼见过,才发现我原来已经把他剔除我的生活了。”许景清坐在椅子上,慢慢告诉江汀原委。
“那你把包都落人车上,车都没停,就自己冲出去找陈辞微了。许景清,你胆子挺大啊。”江汀的确生气了,生气许景清做出这种不顾自己生命安危的事情。
“我知道错了。”许景清求饶。
“把鞋脱了,我看看你的脚。”江汀不为所动,她早就注意到许景清走路姿势有点不对了,没穿高跟鞋还慢吞吞的。平时,她即使穿十厘米的高跟也走得稳健。
许景清脱了鞋,踩在白色的地毯上,不让江汀看见自己的脚底板,做着最后的挣扎。
江汀果然眼尖:“抬起来,我看看脚底。”
脚底的伤口一览无余,白白的脚丫上细细碎碎的伤口,脚底红红的一大片,已经开始结痂了。
她们经常穿高跟鞋,脚底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老茧保护着脚,就这样,脚还受了这样多的伤,江汀皱眉。
“你光脚跑步了?”
“嗯,一小段。”都这样了,一小段和一大段有什么区别?
“昨天淋雨了,感冒了没?”江汀又问。
许景清身体弱,还有年轻时留下的病根,不是无缘无故的瞎担心。
许景清很想隐瞒不报,奈何一个喷嚏又再次暴露了她,一早上都没打喷嚏,这会儿打了,感觉有什么人在背后骂她。
江汀按住突突跳的额角,忍住骂人的冲动,指着大门,是让许景清出去的意思。许景清作委屈状,江汀不为所动。
门关上,江汀望着门,久久,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去休息室拿了双一次性拖鞋去给许景清,还拿了一个热水袋。
许景清畏寒,即使是夏天。江氏里的空调,气温一向开得很低,大夏天的,许景清也经常穿着外套,这一感冒,就必须捂着点热水袋了。
冰天雪地里冻一晚上,换做谁,都不可能毫发无损,许景清就是那样留下的病根。
门从外面被打开,许景清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江汀。江汀冷着一张脸,手里拿着拖鞋和热水袋。
许景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太违和了。谁见过女王挽起袖子做家务啊?
“笑什么笑。”江汀没好气的说。
“开心啊。”许景清理所当然的道。
“和陈辞微和好了?”江汀不愧是江汀,许景清点头,和好了,而且是非常非常顺利的和好啦。
江汀露出疑惑的眼神:“才刚和好,你们怎么不黏着?”
“上次研讨会的事情还没解决,他被叫走了。而且,你一个人在江氏苦哈哈的工作,我过意不去。”
“那件事,的确挺难搞。”江汀皱眉,转而又道,“许景清,你也遇到难搞的事了。”
“我?”许景清不解。
“谭知行没把你的包送过来,这意味着什么?他还想见你。”
接下来的话不用江汀多说,许景清就明白了。为什么想见她呢?因为谭知行还做着复合的梦。
许景清决定,必须在陈辞微回来之前,打发掉谭知行。有眼无珠七年,她原谅他?就算现在的自己答应,从前的自己也不答应。
“我会解决的。”许景清道。她太了解谭知行,了解到无法欺骗自己这是爱,他不过是不甘心,一时兴起。
“你看着办。”说完,江汀就离开了。
许景清用座机打通了谭知行的电话,这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她却很少拨通。
“喂,是我,许景清。”
这一次,倒是通了。
“昨晚你去哪儿了?”谭知行心里罕见的有些忐忑,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许景清下车的那条街,在A大附近,而陈辞微在A大任教。
“与你无关。”许景清平静的陈述这个事实,平静的让人心生寒意。
“与我无关?”谭知行心里气急,声音里却还忍着。
“谭知行,”许景清摸着肚子上暖融融的热水袋,沉默了半晌,就在谭知行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许景清出声了:“我们不可能了。”
我们不可能了。
很早之前,就不可能了。
只是我不相信,拼了命也要抓紧你。
可是现在我不想了,我累了,我放弃了,我松手了。
所以我们再无可能。
谭知行静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道:“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嗯。”许景清轻声答。
真的没有了。
许景清背对落地窗而坐,她抬起左手,舒展开握得紧紧的五指,血肉在明亮的阳光之下泛着红色,不知何时,无名指上戴过婚戒的白痕已经消失无踪。
谭知行捏紧手里的手机,艰涩的开口:“我知道了。”
“对不起,许景清。”
挂了电话,许景清陷入沉默。她等了七年,希望听到我爱你。最后,放弃了,却听到了一句对不起。
谭知行,你终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无论你愿不愿意给,我都已经不要了。
许景清抬头,无意中看到了桌上镜子里的自己。什么时候,竟泪流了满面。盯了一会儿,许景清笑了,一张挂着泪痕的脸上满是释怀。
这枷锁,她终于卸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