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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词

作者:久只芽 | 分类: | 字数:29.1万

第五十回“卧听风吹雨”

书名:朝词 作者:久只芽 字数:1951 更新时间:2024-10-24 01:13:17

苏茴是知道的,自从那年鬼迷心窍往母亲的茶水里放了毒,家里人待她的态度都是疏离的。

一家人面上是一家人,心里却已经有了隔阂。

苏茴对母亲造成的伤害,心里也是愧疚的,所以她想尽办法去弥补。

她本以为只要小小翼翼不犯错误,便不会招来琐事,现在才明白,犯的错误多了才容易被原谅。

就如苏辞,撒个娇便可以把闯的祸翻篇。

“天色也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放下图纸,李卫捷为苏茴披上斗篷,宽大的男士衣袍披在肩上,把苏茴裹得像一只瘦小的狸猫。

秋日的雨总是频繁,飒飒秋风作响,沈家门前的枫树被吹落了几片叶子。

细雨随着风被带进沈侨谧的窗户,打湿了桌案上的字帖。

怒得把紫毫笔往地上一摔,沈侨谧的眼圈红红的。

“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明明我才是名满平阳的才女,是多少公子求着提亲的人,你却偏偏不肯瞧上一眼!”纸卷上密密麻麻写着的是少女心事的诗词。

孟承钧在沈侨谧心中的形象,还是那年平阳马球会上衣袂翻飞的绝色。

一匹红棕骏马,一袭黑色骑装,球场上沙尘翻飞。沈侨谧看不清滚动的马球在谁的杆下,却能看清孟承钧自信从容的笑容。

她大概从没见过那个男子又有儒雅风流的身姿又有刚毅果敢的行事,与玩乐的公子不同,他打马球如上战场,行止间是绝代风华。

只需皱皱眉头,便能让人感受到压迫。

沈侨谧从没见孟承钧生气的样子,在她的记忆里,孟承钧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从没见他慌张失措。

窗外的风带了些凉意灌进屋里,沈侨谧打了个哆嗦,却并没有关窗的意思。

“苏辞………”走到窗前,看着被风吹得东倒西晃的树,沈侨谧的眼神隐在黑暗里。

“哗啦!”一阵风过,沈侨谧桌上的纸杯被尽数掀翻。

宣宁侯府的院子里,一棵刚栽的树苗被风吹倒,咔嚓一声折断。

此时已经子时,屋子里却还是灯火通明。

秦独挂在房梁上,说道:“先前看你人逢喜事,一直没告诉你,雇买那批刺客暗杀苏辞的是个叫沈侨谧的女子。虽然明面上写的是一个男子的姓名,可种种线索都太过顺理成章,只要随便一翻便能翻出沈侨谧这个人,就好像都是有人故意让我们看到沈侨谧就是站在幕后的人似的。”

“你的意思是,沈侨谧也只是棋子?”苏辞趴在孟承钧的胳膊上看着秦独。

“差也差不多,我还真没想到这么多人想要你的命,看来你平日的为人处事并不好啊。”挑衅地对苏辞挑了挑眉,秦独又是那副贱兮兮的模样。

与秦独拌嘴的次数多了,苏辞也渐渐会了些门道,与秦独说理她是说不过的。

转头看向一边抄写典籍的苏子义,苏辞撅着嘴撒娇道:“子义哥哥,你看他…………”

“秦独,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别在这儿打扰他们了。”起身收拾好书册,苏子义配合着苏辞制止秦独的恶言恶语。

“你为什么不与我说那些话?”苏子义刚出了门,孟承钧便道。

“啊?”被头顶突如其来的声音问得一愣,苏辞侧过脸看向孟承钧,“什么话。”

“你刚刚对苏子义说的………”

苏辞摸了摸鼻头,大概明白了孟承钧丝丝缕缕的醋意:“因为…………因为他听子义哥哥的话啊………”

“秦独听苏子义的话,可苏子义听我的话。”孟承钧看着苏辞认真道。

“那…………那我今后,都来求你对付秦独?”苏辞试探着朝孟承钧的方向拱了拱脑袋。

“嗯。”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孟承钧的心思又回到了手里的书册上。

房门外一左一右站着的从流和迷鸢都显得有些困倦,朝迷鸢的方向探了探头,从流道:“迷鸢姑娘,你冷吗?冷的话便休息去吧,我一个人守着便好。”

“无碍,不必。”站得笔挺,迷鸢冷声道。

摸了摸鼻尖,从流还是头一次见这样冷漠的女子,一时接不出下文。

呼呼的秋风越来越大,看样子是要来场暴雨,外头的雨急匆匆溅到从流的鞋面上。

下意识往屋檐内退了两步,见迷鸢还笔直的站着,从流打了个哈欠道:“迷鸢姑娘,进来些吧,会淋湿的。”

默不作声的退后两步,迷鸢打起精神看着黑暗里的一草一木。

“迷鸢姑娘,宣宁侯府戒备森严,你不必这样紧张的。”从流提醒道。

“我知道。”依旧是冰冷的回答,迷鸢没有放松半刻。自苏辞上回受了腿伤,轮到她值守的夜晚,她都是这样直挺挺的站一整晚,生怕苏辞再受什么伤害。不是她值守的夜晚,她也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时不时就起床看看为苏辞守夜的侍卫有没有松懈。

见迷鸢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从流挠挠头,有些局促,只好端端正正的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啪。”一声轻响,从流看过去的时候便看到迷鸢倒在地上的姿态。

“迷鸢姑娘!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探了探迷鸢的鼻息,从流才松了口气。

低低的呼吸声传来,从流才明白,原来只是睡着罢了。

蹲下身抱起迷鸢,看着高挑的很,重量却完全匹配不上她的高度。怎么这样瘦弱?从流有些疑惑的心想。

这是自苏辞受伤以来迷鸢第一次真正的入睡,她撑不住了,也不必再撑。她知道,自己的主子如今有更强大的人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