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一年前，打死嫡公主都不会相信，她父王竟然会为了一介浣衣婢而要死要活忍气吞声。

“寡人并未要死要活，更没忍气吞声。”吴王辩解道，“寡人随心所欲。”

“那父王为何放任乐陶陶与羽苟合？还生什么孩子！”嫡公主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要记住，陶陶之所以成为商羽的媵妾是因为恒儿你的选择。而她为商羽留一个孩子即是对恒儿你的交代。”

“对我的交代。”

“没错。她虽没明说，但这就是她的最终目的。从此以后，恒儿便放过陶陶吧。”

“女儿明白了。”

“好。”

“那父王能对女儿释疑吗？”

“释疑？”

“没错。不再怀疑女儿是残害兄长的凶手。

没错，女儿的确是想成为太子，成为女王，但这并不代表女儿需要清除王兄这个障碍。”

“不需要吗？”

“父王还是不信任恒儿。”

“蘅儿府里的那些娈 童都被抓起来了，还有太子妃，俱在大狱内，不久他们就会招。事实如何将大白于天下。咱父女二人毋须过多争论。”

“那如果他们含血喷人，父王会杀了恒儿吗？”

“恒儿害怕？”

“对，害怕。但不是怕死，是怕父王对恒儿失望。”

话毕，秋风起，吹得门廊上的风铃“叮铃铃”作响，像是吹奏着乐曲。

吴王起身，语重心长道：“恒儿啊……寡人不再反对你与商羽的婚事了。等你兄长的丧期一过，父王便为你二人操办婚礼。不过……”吴王话锋一转，道：

“不过婚后，你得替父王前往越国，不能再任性地待在嫡公主府了。”

闻言，嫡公主一下跪在吴王膝前，泪眼婆娑地问道：“父王这是不要恒儿了吗？”

吴王抚着她的头，轻声道：“这就是身为公主的职责，犹如你的父王，一国之君，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

恒儿你记住，你首先是吴国的嫡公主，尔后才是越国的太子妃，乃至王后。明白否？”

嫡公主睁大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问道：“父王这是要恒儿做细作，打探越国之虚实？”

嫡公主就是有政治敏感度，没有被吴王的“动之以情”所迷惑，一下就看出吴王的真实目的来了。

“父王答应恒儿，永远做恒儿的后盾。若恒儿在越国受委屈，随时回国，你仍旧是母国的嫡公主，明白吗？”

“女儿若随意回国，还如何帮父王打探消息？”

“为父相信商羽不是那样的人，不会亏待恒儿，不会有负于恒儿……”

“可这有什么用？”嫡公主一拂袖，把案几上的酒水都打翻了，她咆哮道：“他尊重我，不负于我，有何用？他又不爱我！”

“那……”

“他爱的就是你爱的——乐陶陶，父王还要装傻不知道？”

“见不到就不会想了。恒儿放心。”吴王安慰道：“他们已经断舍离，从此再无瓜葛，而恒儿长久的陪伴终有感动商羽的那一天……”

原来为了“机密”，一向疼爱她的父王都可以把她毫不犹豫地推出去，嫡公主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