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中醒过来的晴如，双眼盯着车顶，同样的还以微笑。

十三伸出手在她头顶敲了敲，才让她整个人回过魂来。想起来自己对着老夫人做下的那些事，她眼神有些闪躲的看着地面，生怕被十三发现她现在到底是多么虚弱。

“师父，你说她最后能做到吗？”

“那就要看你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了。”十三有些高深莫测的道。

“我去的难道不是她遇见宋锦书的那一年吗？只要过去发生改变了，他们一家人的命运总归是要与现在不同的吧。”晴如心下有些不解的问道。

“过去？先别急着下定论了，再过个五六天的时间，我们大概就能到京都了，到时候我们再看吧。”说完，十三就闭上眼靠着车壁开始休息起来。

晴如还想再问，见他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也只好作罢。这些日子睡得多了，身子反倒不如平时自在，浑身酸软无力。她索性就掀开帘子准备去车沿坐着和屠苏一起说会话。

见她突然出来，屠苏连忙把手藏到了背后。晴如的双眼一眯，看向他藏到背后的那只手，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藏的是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屠苏眼珠在眼中转了半天，晴如伸出的手就那么摊开在他的面前。见躲不过，他没办法只有把伤口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恢复的右手伸了出去。

“只是赶个马车，你是怎么弄出来的这么重的伤的？”晴如拉过他的手，看着手腕处的那一片血肉模糊问道。

屠苏缩了缩手，把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回来，有些腼腆的对着她笑了笑，又用受伤的那只手挠了挠头就对着晴如傻笑。

得，也别指望问出个什么来了。

晴如坐在车沿，路的两边都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就连远处的山峦的颜色，也从深深的苍翠色变成了那种苍黄色。

也不知道爹娘她们走到哪了，他们要早走那么多天，应该是已经到了京都那边的沈府吧，院子里的梅花树也不知道还好不好。

见晴如不再过问，屠苏才有些庆幸的拍了拍胸脯。还好自己瞒过去了，要是她从自己嘴里把那件事问出来了……屠苏不禁缩着脖子打了个冷战。

从怀里揣着的小罐子里小心翼翼的抠出来一粒丹丸，他抹了抹嘴角流出来的口水，连忙张大嘴把那药丸丢了进去。跟着大哥就是好啊，虽然出去打架的时候自己拖了后腿受了伤，有些丢了大哥的颜面，但是大哥真大方啊。这么灵力充沛的药丸，一给就是这么大的一罐。

一天吃一粒的话，大概都能吃大半个月了。呜呜呜呜，都能赶上平日里他们猫在山洞里修习个大半年的了。早知道外面这么好，他早就从山洞里出来了。

正在闭目养神中的十三突的在马车中睁开了眼，他伸手将晴如一把抓到马车里，冷声说了一句让她在马车里等着，出马车过后，才又给屠苏一个眼神就消失不见。

屠苏会意的进到马车里面守在晴如的身边。晴如有些茫然的看着一脸紧张兮兮的屠苏，屠苏又把手里的药丸扔进嘴里一颗，一口一口的咬的嘎嘣响。一张稚嫩的圆脸上染着层层的杀气。

晴如闭上眼，感应了一遍四周。只感应到十三的所在之后，就感觉他周围的空气震起一圈涟漪，她就再也感知不到十三的存在。

她睁开眼，看着戒备着的屠苏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屠苏摇了摇头：“大哥让我守着你，我就过来了。”

“我师父他人呢，他去哪了？”

屠苏依然还是摇头。问不出来，晴如就盘坐在地，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心里念着十三的名字开始细细感知这附近的变化。她的感知掠过一片片的枯草和腐败的枯叶，如同水浪一般碾过地面缓缓向前推进。

只要用心，总是能发现什么异样的。

一遍未果，她又从怀里摸出一瓶之前十三给她的稳定神魂的药。一次性倒了两颗扔进嘴里直接吞咽了下去，就准备第二轮的搜寻。十三却已经悠闲的叼着一根草叶翻身上了马车。

“你这样让我觉得很难办，你说我要是去方便一下，难道我还要先布置个结界什么的先把自己关起来？”

晴如有些尴尬的小脸通红，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若是他真的只是去方便一下，自己还这样强行要找他的踪迹，也确实是不合适了些。

“我以为师父是出什么事了。”晴如小脸通红的为自己辩解道。

“开玩笑，我不让别人出事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些肉体凡胎的俗人怎么可能伤害到我，担心我之前，你还是过过脑子吧。”嘴上抱怨着，他脸上的笑意却更明朗了些。

他皱着眉瞅了紧挨着晴如坐着的屠苏一眼，屠苏连忙一下从那弹了起来，又用手装模作样的掸了掸灰层：“大哥坐，我去赶车了。”

“乖！”十三拉长声音道。

等他靠着晴如坐下，晴如有些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却又被他毫不客气的抓着手腕一把扯了回来：“你躲什么躲，你自己背着我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没点数吗？还真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了？”

他拉过晴如的手放在膝间，闭眼感受了一下她周身稀薄的灵气，张了张嘴又想起刚才她担心的样子，又心软的叹了口气。

“哎，自己收的傻徒弟，再蠢也要养着。就当，就当给将来要用的炼丹药材施施肥吧。”在心间叹息了一句，他才又有些心疼的倒出那一堆瓶瓶罐罐来。

挑挑拣拣了半天，又皱着眉头一脸纠结的看了晴如半天。依着她这一言不合出吐血昏倒乱用灵力的频率，估计这所有的药丸都要让她随身带着才能让她不至于英年早逝。

“这不是亏本，这是养药材。但凡这些有灵气的炼丹材料，总需要时时用灵气灌溉的。对，就是这样。就当用灵气灌溉这炼丹材料了。”

半晌，终于找到个机会说服自己。十三才又在身上翻出来几个款式比较别致的须弥芥子袋来。拿在手上对着她比划了半天，才把空间最大的那个琉璃戒指递给了她。

晴如有些茫然的接过戒指，把所有的手指试了一遍，唯有大拇指勉强能够戴上，只是一垂手，那戒指就毫不犹豫的掉了下去。

十三有些心疼的赶紧接住，才牙疼的又从身上翻出来一跟细细的水晶石串成的链子来。这链子是由三十多颗颜色各异的水晶石组成。每一颗水晶石都是一片小空间，可容下半间屋子那么多的东西。

这可是他游荡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在一处无名废墟中得来的。要不是这款式实在是不适合他，他早早的就留着自己用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给一个这么一个啥都不懂的小丫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