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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不知年

作者:山河欢 | 分类: | 字数:83.3万

第二百二十七章 监斩

书名:此去不知年 作者:山河欢 字数:2117 更新时间:2024-11-12 03:07:20

小周相动作有些艰难的扭开头,不想去理会这人。纵然他的眼睛看不见,婉云就哭声震天的站在他的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然能猜出个大概。

“刚才,你周家的小公子就那么被我摔死在了你的面前呢。可惜啊,你倒是看不见。”那壮汉回过头看着朝着那小男孩拥挤过去的人群,和小周相身后哭出血泪的婉云,突然就觉得兴味索然起来。

自己做下那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这小周相却也是眉都不邹的仿若一个局外人一般。

拥挤的众人,在推推搡搡之间,每一个落脚都位置都变的身不由己起来。等到狱卒反应过来,挤开那闹哄哄的人群过后,也只看到被踩成一团肉泥一般瘫在地上的小男孩的尸身。

被那狱卒隔开之后,本来挤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就向着人群外面的地方跑去。他们终于亲手帮着自家的孩子报了仇,在等一会,剩下的周府众人的鲜血估计都能把那午门口的菜市场染红。

狱卒有些嫌弃的捂住了鼻子。刚死就遭遇这样的踩踏事件的小男孩,死相并不能算好看。甚至,他的身下都能看到大小便失禁的痕迹。

两人才把那已经断气的小男孩从地上提了起来,环顾了一遍四周,就把他的尸身望着囚车边缘的小台子上一放。

那行凶的壮汉回过头看着那小男孩惨死的样子,心里的愧疚也化作了虚无。等到今天晚上再梦见自家孩子的时候,他终于能挺直腰杆给他说爹爹帮他报仇了。

至于以后的事,是要被砍头还是什么,他都不在乎。

被困在囚车里的小周相,感觉到脚边多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当那东西一歪,靠向了他的身子的时候,他已经瘦不禁风的身子在宽大的囚服中打了个摆子。

不用亲眼去看,不用张口去问,只凭着感觉,他就知道自己脚边的这是个什么。

狱卒将老老实实伸出双手的大汉用铁链锁了,一起挂在囚车队伍的最末尾就继续向前走去。

那大汉步子平稳的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双眼死死的停在那小周相以及那死去的小男孩的背影身上。他又如何能够相信,这世间居然会有如此生性凉薄的为人父者。

借着囚车拐弯的痕迹,小周相的身子状似无意的晃了晃。他干瘪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腿试探的向着身旁的那团软肉撞去,感受到那团软肉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变冷,他才双眼一缩,连忙眨了眨眼睛。

跟在队伍最后的汉子看到这一幕,突然就低声笑了起来。果然……他猜对了。这小周相现在的心里也不好受吧。这一刻,他都恨不得这小周相不会被斩首,而是千秋万世身体康健的活下去。

才好让他永世都被这样的悲痛折磨。

挤在队伍里刚踩死那小男孩的那一众帮凶,等着众人惊呼声平息下来过后,又从街头巷角回到了这浩浩荡荡的队伍里。只是看着小周相府上的小公子死了,哪里能够让他们解气。

他们就要好好的跟着这个队伍,睁大自己的双眼好好看看这小周相被斩首的情形,也才好回去向着那已死的孩子交代。

囚车队浩浩荡荡的向着午门口走去,宋锦书换上了一袭红色的监斩官的官袍,坐在高高的监斩台上不时的抬头看着日头。

趁着小周相还没被压到现场,刽子手从身旁的包袱里翻出随身带着的那块磨刀石,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磨起刀来。这小周相府的人可是不少,他的任务是要求他能让那些上好的头颅瞬时跟那些脖颈分家。但凡有一丝一里面的血肉相缠,都算不上是完美。

再加上,小周相这样臭名昭着的人,他自然是要严阵以待。

刚过午时,周家一行人就被两狱卒带到了午门口。围观的众人扔完了随身带着的东西,连忙弯腰从地上摸起一块块的小石子向着那周家众人砸去。

哭的脱力的婉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在囚车的后面,除了囚车上跟着小周相靠在一起的那团肉,再也看不见听不见别的什么。

被那些人砸过去的石子,有好些砸偏了砸到了她的脸上身上。她也不伸手阻挡,只是木然的一步步的向前走着。

现在儿子就在离她几步远的位置啊,是不是只要她走的够快,就能够抱一抱他?就能够把他夺回来,他就还能赖在她的怀里,睁着一双如同小鹿一般懵懂的眼神喊她一声娘亲。

在众人的谩骂声中,宋锦书低头叹了口气。他回过头看向坤宁宫的方向,也不知道欣冉有没有再派人出来为这周家人收尸。等她看到眼前的这一切的时候,还是会觉得这不过是那些卑微的贱民的匹夫之怒吗?

这……是天下万民的心声啊。

按着这周家一个个的人到台子上整齐的跪成一排,狱卒才忍着恶心将臭烘烘的周家小公子抱着向着皇上走去。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自己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希望……希望皇上能看见那些百姓沸腾一般的喊声上,饶了他们和那大汉的罪名。

狱卒还未开口,宋锦书就望向了他怀里抱着的孩子。想不到这孩子居然已经这么大了,他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他,还是他三岁抓周的时候呢。他眼神灵动的转了转,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把抓住了刚买回来放在中间凑数的那只狼毫。

那时候,欣冉还在同小周相开玩笑,说是他们周家终于有人能继承他们爹爹的天分了。

现在,这孩子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说完全没有感觉,那自然是骗人的。他看向那小男孩良久,才对着那狱卒挥了挥手:“一会带下去好生埋了吧,也不枉我们叔侄一场。至于那行凶的歹人,你也找个时间去会上一会,了了他的心愿吧。”

“是。”狱卒抱着手里的孩子躬身退到了监斩台下。监斩台上,宋锦书有一次有些不耐的看看了日头的位置,将手里已经把玩的有些汗渍的令牌朝着监斩台上扔了下去。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