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餐厅吃饭的人不少，没进餐厅，只是在园子里逛逛就走的人更多。用现在网络上的话来说，就是将访客转化为用户的比例，相对来说比较低。

不过没关系，这对王大龙来说，完全不是个事儿。

他并不会因此而心理失衡，更不会抱怨那些只愿意逛免费园子，却不愿意花钱吃饭的人，是来薅绿源山庄的“羊毛”。

王大龙首先想到的，是从自身找原因。

他在想，那些离开的客人们，他们之所以愿意来这里逛园子，而不愿意消费，多半是因为山庄里的消费项目对他们来说，缺乏足够的吸引力。

只要他想办法，让山庄里的消费项目变得更加有吸引力，就不愁那些现在离开的客人，将来不会再回到这里来消费。

这个事情，还是得从整体上统筹考虑，而不能只认准眼下这一点，死钻牛角尖。

王大龙是这样想的，赵海涛却不这样想。

趁着做菜的间隙，赵海涛对王大龙说道：“这帮孩子就是来凑热闹的！你看他们点的菜，酸辣土豆丝，青椒炒肉，麻辣豆腐，鸡蛋西红柿汤什么的，哪个都卖不上价。就这，还是两个人点一个菜，都不够咱们费的工夫钱。”

“没事，都是学生……”

“你等会儿，听我说完。还有，多少人在园子里一逛，水边玩一会儿，山下照个相，就走了。看样子，他们完全是把咱们这里当成一个免费的郊区小公园了。看着闹哄哄的怪热闹，一点也不实惠。”

王大龙笑道：“最起码人气足了吧！我和你说海涛，做生意刚起步，不用怕赚不到钱，首先得聚人气。人气似流水，流水是财源。你别看我，这个话不是我说的，是我以前的老板王三春说的。他做了多少年生意了，有经验得很。我觉得他这个话没错。咱们就当是聚拢人气了。不管他们在咱这里花不花钱，花多少钱，咱全都客气礼貌接待。争取让他们开心而来，满意而归。只要把咱山庄的名儿传出去了，以后就有可能吸引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玩，到这里吃饭喝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海涛凝神细思，想了一会儿，然后笑道：“你这个叫做高论，倒是让我有一种水壶灌顶的感觉。”

“什么顶？是……什么意思？”王大龙懵了。

“就是让我很领教的意思呀，怎么了？”

“不是，你刚才说那个什么壶来着？”

“水壶灌顶，一个成语，我前天刚学的。就是拿着个壶，站在屋顶上，往下倒水，比喻是……嗯，就是高人，很有见解，就是这个意思。”

赵海涛不说还好，他越说，王大龙越懵。

王大龙隐隐感觉到，赵海涛这个话听着相当不对劲，可是到底不对劲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

来不及细想，又有客人走进了餐厅，王大龙马上收起思绪，推开厨房的门，走进客厅里，递上菜谱，让客人点菜。

餐厅里的客人来来往往，王大龙和赵海涛两个人在厨房里烹炒煎炸，忙了一个中午。一点半左右，餐厅里的客人全都吃好饭，离开了。

王大龙下了水饺，赵海涛将老杨师傅叫过来，三人一人吃了一盘水饺。

吃过饭，赵海涛到园子里逛，和还没有离开的客人们交流。

王大龙则坐在餐厅吧台的后面，将手机打开，拉出账单，又将收到的钱摊在桌面上，算账。

忙了一个中午，一共收入了两千一百三十五块钱。

还可以吧！

不过也确实不算多，尤其是这些钱跟他和赵海涛两个人所付出的劳动比起来，更显得不多。

今天点菜的都是些散客，点的又都是普通菜肴。王大龙感觉，今天赚这两千一百多块钱，比前几天赚四、五千块钱还累。

但是，王大龙依然觉得很满足。累点没关系，只要有钱赚，那就值得。

算完账，王大龙又想起了赵海涛说的那个成语：“水壶灌顶”。

有这个成语么？怎么一丁点印象也没有？

王大龙打开网络，在网上查这个成语。查来查去，他运用了联想、谐音、对比等种种方法，终于把这个成语查出来了。

原来，这个成语不是什么“水壶灌顶”，而是叫“醍醐灌顶”。意思是使人受到启发，并不是赵海涛所说的“站在屋子上往下倒水”。

查清楚了之后，王大龙哑然失笑。

不过，他觉得心中还有个疑问没有解开。

赵海涛说“站在屋子上往下倒水”，这句话好像也是一个成语！

那么，到底有没有这个成语呢？

王大龙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有这个成语，可是他又不敢肯定。于是，他又在网上查了查。一查，发现果然有这个成语，叫做“高屋建瓴”。

查完之后，王大龙暗笑不止。这两个成语被赵海涛生拉硬扯凑在一起，差点把他给蒙住。

下午四点来钟的时候，赵海涛进餐厅里休息，王大龙把这两个成语和他一说，赵海涛自己先是有些愕然，然后也大笑不止。

“你看我这个记性，哈哈哈，学个成语还带发明创造的，我真是个天才！”赵海涛边笑边自嘲。

傍晚的时候，逛园子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来很少一部分人在绿源山庄吃饭。不过好在又来了另外的客人，消费了一千多块钱。

这样的话，这一天的营业额加起来，有四千块多一点。

“热热闹闹忙了一天，赚的是真不多。”赵海涛捶着自己的腰，对王大龙和老杨师傅两个人说道。

老杨师傅乐呵呵笑着，没有吭声。

王大龙说道：“别灰心，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太浪费了，一根铁杵能做多少根针呀！现在人工工资又这么贵！你这叫做投入与产出不成比例，不合理，不值得提倡。”

王大龙眨眨眼，知道赵海涛这明显是在说歪理，可是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

赵海涛嘿嘿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是在讲道理，意思是说人应该有恒心，对不对？”

“嗯，对。”王大龙使劲点了点头。

这一刻，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赵海涛满嘴歪理，用似是而非的话，将王大龙说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