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志听完，沉默了。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但他知道初恋是一生之中最难过的，不管结果是如何都会记一辈子，刻写在灵魂的深处，从开始那一刻，一直到死亡那一刻。他的初恋是一场无声的暗恋，偶尔想起，似乎还会有心动的感觉。更何况郭羽敏表玩白之后那个男的就不见了，想想都会留下很大的伤，会很痛很痛。

“你打算一直都在这里不出去？”

郭羽敏低下头，看着手上还没有吃完的番茄，手上因为吃的时候沾上了一点番茄汁，“不是，我就想躲一会儿。我一直呆在这，估计老板都要扣我工资了。”

一直躲着不是办法，况且现在还在上班，走不掉。生命里总有躲不掉的东西，对吧，躲也没有用，它还会出现。

现在五六点，下班时间段，也是个小高峰。还好，这店不算大，来的客人就算多，不少都是打包带走，不用这么招待。后面来的客人几乎都是打包的。

客人坐在厨房边上的高椅上，一边看着阿志在厨房里忙，一边聊天，谈着谈那。阿志偶尔还会搭上两句。

看见有几桌的客人走了，郭羽敏洗手，在出厨房的之前做了一个深呼吸。

郭羽敏的余光看向余斜墨，看到他一直都在看手机，看的很专注。那专注的眼神，久违了九年。

砰砰，砰砰……

郭羽敏中学时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余斜墨的笑而喜欢上他的，而是他的一点一滴慢慢渗入到她的心里，一点一点的渗入。以至于九年后再次见到他，还是有些难以压制的激动和心痛。

余斜墨坐的很靠近走道，当郭羽敏经过他的位置时，他抬起头，看着郭羽敏，眼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看不出有什么不妥，“阿羽，为什么不同意我的好友申请？”

郭羽敏停下脚步，没有转过头看他，因为她害怕他会发现她的不对劲。

此时此刻的她的很克制自己，努力装自己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我从来不加不熟的人。”

“不熟”这两个字，看细针一样刺在余斜墨的心，心在抽搐，很痛。就连呼吸也变慢了，害怕用力会痛的更明显。

声音比上一句哑，一听就像是抑制什么，“不熟？”

郭羽敏轻笑，这一笑狠狠地向余斜墨，反问道：“我们很熟吗？”

郭羽敏说完就走了，留下余斜墨。

握手机的手紧握着手机，握的很紧，手都是抖的。眼神还是没有什么波澜，看不出什么，但他周围的气场变了。

几分钟后，余斜墨结账走人，结账的时候老板对他说，哄女朋友要耐心，要死缠烂打。还用手做一个“加油”的动作。

余斜墨回之微笑。离开的时候，老板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感觉他有点孤独。看店久了，能看出什么人什么样。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但是有些人不管你怎么耐心怎么死缠烂打，甚至放下你的尊严去哀求，她都不会原谅你。希望你在阿羽的心里还有分量，能重新和好。

八点钟下班，街上的人还不少，毕竟城市里专门过夜生活的人。白天浑浑噩噩，晚上精神抖擞。郭羽敏在没有回来之前，和大多数人一样，晚上不是加班就是在玩。回来之后，晚上出去玩感觉就是浪费精力。还不如在家里看看收藏许久的电影和书。

郭羽敏看着就上成群成群路过的人，有说有笑，一个人走不太合群，却没有一点的难过，感慨还是有点的。

离开喧闹的大城市回到还在发展的城市中，看着这座城市慢慢成长。从前路上的灯还是暖黄色，只是三三两两的无业青年四处游晃，偶尔还有几辆车。现在到处都是明晃晃的路灯，还有许多店的彩灯闪着，从无业青年到上班族，还有许多的人加入了，路上的车没有断过，有来有往。

从前格外喜欢这里。这里不单单有小姨还有一群可爱的同学。现在依旧喜欢，从冷清到热闹，爱上一座城，大概是因为找到了归属感。

回家必经之路上，郭羽敏看到在路灯下站着一个男人，等下的影子缩成一团。她看一眼就知道那个人是谁。郭羽敏在心里，“卧槽”一句。

姐姐我刚刚还在感慨，他怎么就出现了。破坏气氛，生气！真想揍他一顿。

想起怎么想，实际上看到他的第一眼郭羽敏就已经停下了脚步。她看着余斜墨，余斜墨也看着她。两个人的视线撞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看了很久，最后还是郭羽敏扭过头不看她，迈开腿走。

她真的原本以为九年的时间可以好好的忘掉一个人，为什么她却忘不掉。从相亲看到他的时候，不管自己怎样说服自己说他不喜欢你，脑海里还时不时出现他的声音，他的笑，他专注的眼神，他趴台睡觉的模样……明明在他之后，和三个人谈过恋爱，再遇到他的时候，他们的模样渐渐都模糊了，甚至在一起发生的事都被遗忘了。

“阿羽。”

很轻的一声，郭羽敏感觉体内的血都停了，脑子“嗡”的一声，空白了，连呼吸都忘了。

“有事吗？”

“没。”

说完他就走了。他走的时候，郭羽敏没有回头，站在原地好几秒才继续走。

如果她回头的话，她一定会看到余斜墨根本没有走远。他站在郭羽敏身后大约七米远的位置，看着郭羽敏一步一步走远，直到他看不见。

他看郭羽敏走，一点点地。

阿羽，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当年我不是一声不吭地走，也许不会变成这样。

郭羽敏开门，没有灯亮，她知道文慈在跟自修。

愣了愣神，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慢慢蹲下来抱着头，她不敢大声哭，害怕被邻里知道，哭的没有一点声音，有的是抽鼻子和哽咽的声音。

一辈子那么长，会遇到许多人，可是为什么我偏偏遇到了一个你——能让我在这个流行说再见的世界里停下脚步。

余斜墨，当初是你玩失踪的，为什么现在还要出现再我的生活里。难道不能各自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