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止喃喃自语：“华国那边，回暖了吧。”

不知窗台上的粉色风信子，开花了没。

“你想回华国？”靳寒川轻声问道。

她摇了摇头，重新躺回病床上：“你们出去吧，我想休息会儿。”

靳寒川坐在一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想吃什么？寒川哥给你做。”

她微微一笑，苍白如纸的脸色添了一抹康健的微笑，令人放心下来。

“不想吃东西，想喝点西柚汁，我记得你调配的西柚汁最好喝了。”

靳寒川笑着点头：“好。”

待他们离开后，实验室内只剩下她一个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她呆坐在床上，撩起袖子，看见手臂上一块又一块的医用胶布，又缓缓的放了下来。

走下床，没走两步，双腿无力，使得她摔倒在地。

脖子上戴着的两枚戒指露了出来。

一朵蔷薇花，精致又巧妙，另一枚钻戒，在灯光下晶莹透亮。

她取下项链，将泪蔷薇重新戴在右手食指上，而那枚钻戒，依旧留在项链上。

她扶着实验台站起来，拆开一支新的注射器和试管，取了自己一支血，不知何时起，她的血液渐渐趋向于暗红色，接近于黑色。

操作完这些后，她的体力有些不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休息。

偌大的实验室内，仪器一应俱全，冷寂无比，唯一突兀的声音便是冰冷机器的嘀嗒声，还有巨大试管里浅蓝色药水咕嘟的气泡声，没有一丝烟火气。

实验室的门重新打开，靳寒川手里端着西柚汁走进来。

“未止。”

“寒川哥。”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扶着实验台走向他。

靳寒川将西柚汁放在桌子上，扶住她。

她把取好血的试管放进靳寒川的口袋里：“你让烬哥和五姐，拿着它，立刻离开调香阁，回华国或者去不夜城找古瑕阿姨，别再来这里了。”

“怎么了？”靳寒川有几分不解，将她懒腰抱起，放在床上。

花未止道：“这次实验前，我去过那片密林……”

靳寒川眉头微皱，心底微颤：“什么时候的事，未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寒川哥，那片密林里有很多埋伏，里面囚禁了很多人，用来做活体实验。”

靳寒川恍然大悟：“我早该想到的。”

林浮楼如此狡猾，怎么会把后路堵死，知道控制不了花未止，便拿无辜的人来实验。

“我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吗？”花未止问道。

靳寒川摇头：“还没有，你醒来的事，林浮楼大概还不知道。”

“那就好，你现在就让烬哥和五姐拿着血样离开这里，就说我中毒太深，你们束手无策，需要古瑕阿姨来帮忙，他们离开后，你再和景御离开这里，你们分散着来，不易被林浮楼察觉，以免他起杀心，我替你们打掩护。”

靳寒川握起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喃喃道：“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一个人。”

“寒川哥，算我求你了，林浮楼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你们不能平白无故丧命于此，你的能力我放心，把景御安全带出去，你是可以做到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林浮楼留我还有用，再不济，还有荣榭的人护着我呢，相比你们而言，我是安全的。”

靳寒川还是不同意她的做法。

“我可以让景御安全离开这里，但我不会离开你。”

“寒川哥……”

“别说了，未止，我会一直陪着你。”靳寒川起身，走向实验室门口，拿出口袋里的血样，背对着她：“何烬和云映足矣将景御安全送到九重天。”

“靳寒川！”

花未止从床上跑下来，用尽全力跑到他身后，从背后抱住他。

霎时间，他的整个身体都好像僵住了，他一度怀疑这不是真的，连喜悦都不敢表现半分。

她哭了，埋头在他后背，双臂环住他的腰身，明明没有多少力气，却竭尽所能的紧紧拥抱着他。

他想，这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幸福又最痛苦的一刻了吧。

他转过身，将她拥入怀中，眼泪无声落下，嗓音哽咽道：“我们一起走，行吗？”

花未止抬头望向他，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笑着说：“寒川哥，你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执着于我一个身负罪恶之人。”

“对不起，靳寒川，这辈子我只会爱郅野一个，不管在你眼里我有没有长大，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分得清友情亲情和爱情，我不想……不想这么好这么优秀这么温柔善良的靳寒川，把最好的青春最好的自己，都浪费在我一个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的罪人身上……”

这是花未止第一次见靳寒川哭，连哭起来，都是那么温柔压抑安静清冷，好像怕惹得怀里的姑娘心生愧疚。

痛苦，喜悦，他从来都隐藏的自如，像古代帝王，悲喜自渡，鲜少表露于面。

他哽咽道：“那下辈子呢……”

“下辈子，我能如何保证……我只希望，这辈子你能好好的，下辈子，别再遇见我这样一个生来不祥的人。”

靳寒川自嘲的笑了笑，将她温柔的抱放在沙发上，为她擦了擦眼泪。

凤眼微红。

他不是第一次为心爱的姑娘红了眼，却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落泪。

“在你说这些话之前，我还抱有一丝希望，总觉得未来可期，还有尚多变数，事到如今，不过是自我欺骗，原来……不管多少次，你都不会选择我。”

他的嗓音越发哽咽，眼眶中的热泪，再也压抑不住，此刻的他，只想抱着她，在她已经知晓何为喜欢何为爱情的时候，对她说一句……

“我爱你，不管前世还是今生……”

“可是……南风未止心属北玺中雪，花未止也只爱郅野，哪怕我更早遇见你，更早找到你，更早……爱上你，你还是，注定不属于我，这都是命……”

“寒川哥，你在说什么。”花未止满目惊讶的看着他，这话中玄机，她不可能装作听不懂。

“你真是我，命里的劫。”靳寒川苦笑着说道。

他就这样望着她，看了她很久。

良久，才说道：“这一世，就让我护着你。”

“未止，我心悦你。”

“未止，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