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攀登石梯的过程中，他一连被人用幻术戏耍了两次。

而这一次同样还是幻术的概率非常大，并非没有可能。

正在这时，等得不耐烦的湍津姬再一次催促道：“喂，小子，你想好没有？”

“是走，还是留？”

回过神来七霜，强忍着剧痛，赶忙道：“再给我一点时间，给我十分钟就好！就十分钟！”

“十分钟太多了！”

湍津姬微微皱眉，而后竖起三根手指道：“三分钟，我最后再给你三分钟的时间！”

“三分钟后，你如果愿意放弃，我就送你离开；你如果不愿意放弃，那我就只好杀了你！”

说着，它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七霜见了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紧接着，又听到咔嚓一声脆响，脚上再次传来一股熟悉的剧痛。

“啊——”

额上的汗珠滚滚而落，七霜再也忍耐不住，痛得失声喊了出来。

“这就是三分钟的代价！”

看到他痛苦的模样，湍津姬这才心满意足地补充了一句。

闻言，七霜没有再讨价还价，只是紧紧咬住了嘴唇，停止了自己的惨叫。

生怕这个恐怖的女人再给他来一下。

因为这种痛苦太可怕了，即便他猜测这是幻术，也不想再体验一次。

随即，他闭上了眼睛，强行压下脚上传来的痛苦之感，让自己的精神保持稳定，继续先前的思考。

“倘若我现在看到的一切也是幻术，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就全都是假的！”

“我被限制住是假的，我受的伤是假的，甚至于这个女人也是假的！”

“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我的精神意识上，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之中。”

“那么，我只需证明这一切都是幻术，无论她对我做什么就都毫无意义了！”

“因为假的，终究只是假的，幻术只能对我进行精神上的暗示，让我误以为这是真的，幻术并不能把这些虚无真正具现到我的身体上。”

“这是幻术永远也不能改变的本质！”

“可是，我又要如何才能证明，这是幻术呢？”

想到这里七霜睁开了眼睛，却见那个恐怖女人正站在对面，饶有兴致地打量自己。

“时间只剩两分钟了哟！”湍津姬翘着嘴角，竖起了两根手指。

闻言，七霜咬紧了牙关，再次闭上眼睛。

“幻术有局部和全部的区别，局部幻术就像我第二次那样，对方只是制造了我脚趾缝里有痣的错觉，但那个石梯却还是真的。”

“而全部幻术，却完全塑造了整个世界，就如同我第一次碰见的那个一样，在那个幻术空间里，财宝是假的，女人是假的，甚至于连我的身体都是假的，唯有我的本我意识是真的。”

“那么现在，我只需找到最有可能是幻术造物的部分，再进行分辨，就能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中幻术了！”

而后，又经过一番思考，七霜将可疑的目标锁在了自己的脚上。

倘若自己中了全方位的幻术，那自不必多说，脚伤肯定是假的；但倘若自己只是中了局部幻术，那最有可能的幻术效果就是自己的脚伤了。

因为幻术的目的，是为了让中招者形成误判，让其跟随施术者的心意行动。

说简单一点儿，那就是用幻术，对中招者造成一定的影响，引导对方行动。

因而，局部幻术与全部幻术的最大区别，就是它舍弃了几乎所有的无用幻术效果，只留下了有用的幻术效果。

而现在，他所能找出来的，对自己影响最大的情况有三种。

一是不能动用的查克拉；二是被束缚的身体；三是被碾碎的脚趾。

在这三条之中，最大的问题显然是他被碾碎的脚趾。

总不能，对方真那么无聊，用幻术使自己感觉不能动用查克拉，限制自己的行动，再实际碾碎自己的脚趾吧？

这就好比为了捡芝麻，丢了西瓜一般。

都用上幻术了，却偏偏只用在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这可能性实在太低。

因而，七霜判断，对方最有可能对他施展幻术的目标，就是自己的脚。

随即，他又默默想道：“倘若脚伤是假的，那我感受到的痛苦，与看到的伤势，就全都是她对我用幻术暗示的结果。”

“也就是说，是我在受到她用幻术模拟的痛苦暗示以后，自认为自己受了伤，所以脚趾才被我自己想象成了残废的模样。”

“因而，只需要我在潜意识里否定刚才的受伤的情形，坚信那是假的，那么我的脚趾就会因为否定受伤，被自己的想象力还原。”

“但前提这真的只是幻术，如果这不是幻术，那么我的脚趾就不会复原！”

想到这里，七霜不由得有些害怕。

倘若这不是幻术，那他将面临最残酷的现实；倘若这就是幻术，那他将彻底逆转绝境。

正所谓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也不过如此。

“不管了，我一定要赌它一赌！”短暂的犹豫之后，七霜决定试探幻术的存在与否。

尽管只有五成的把握，他还是没打算放弃这一场豪赌。

因为他若不是不赌这一把，就意味着彻底出局，与仙术无缘；可若是赌了，尽管有失败的可能，但同样有翻盘的机会。

随即，他开始在心底不断地暗示自己，在潜意识里否定自己脚趾受伤的事实。

“这是假的！”

“这是假的！”

“这是假的！”

……

谎话说一千遍，也可以让人认为那是真的。

因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催眠自己，暗示自己，消除潜意识里自己认为受伤的事实。

一旦他通过谎言，让自己否定受伤，相信那是假的，那么自己的想象力就会改变受伤的印象，转而认为自己没有受伤。

倘若自己受伤真的只是幻术错觉，那么这一幻术就会因为自我催眠，使得对方的暗示被潜意识否决，从而使受伤的脚趾复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在一旁的湍津姬掐着时间出声道：“时间到了，你考虑清楚了么？”

正沉浸在自我催眠中的七霜缓缓抬起头来，冷冷地吐出一句。

“这是假的！”

满心欢喜却等来这么一句，湍津姬有些摸不着头脑，气得它又往七霜的脚趾上狠狠踩了一下。

只是这一次，它没有再听到之前那么悦耳的惨叫声。

有的，只是七霜嘴里那不断重复而冷漠的一句话。

“这是假的！”

“这是假的！”

“这是假的！”

……

“被我玩疯了？”见此情景，湍津姬诧异不已。

可是，它却发现七霜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嘲讽。

因为就在刚才，七霜发现自己被碾碎的脚趾渐渐恢复了知觉。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他的脚伤的确是幻术，倘若是客观地被人碾碎了，他那破碎的脚趾不可能再恢复知觉。

只有幻术被否定，感官被纠正，才会出现这种起死回生的奇迹。

当然，阳遁除外。

但他不会阳遁。

所以，那只能是幻术被否定。

于此同时，湍津姬也发现了那几根被碾碎的脚趾重新复原，它也终于明白了七霜口中不断重复那句话的意思。

那是对方在通过自我催眠，否定它的幻术暗示。

“虽然我不能完全解开你的幻术，但我已经知道它是假的，你再对我做什么都没有意义！我不会答应你离开龙地洞的，死心吧！”停止自我催眠，七霜冷冷地对其说道。

见幻术被看穿，再酷刑折磨也没有了任何意义，湍津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七霜眼前。

于此同时，七霜顿觉眼前的幽暗隧道像是被大火烧灼了一般，从边缘的位置向里缓缓焚化，彻底化为灰烬。

最后，他只觉眼前一晃，自己又回到了寺庙前的石梯上。

只是自己的一只脚正踩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另一只脚还没有迈上来。

“活着，真好！”他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刚才的一切，实在太真实，也太危险了。

倘若他没有证明那是幻术，自己潜意识里认为那就是真的。

一旦在幻术里死亡或崩溃，他的自我意识也会就此沉眠，变成一个植物人。

活着，也跟死了没啥区别。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