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的语气变得十分无奈：“与你同时诞生的那小女娃，本薄弱不堪，无缘化形。

只因得吾儿周身灵气庇护左右，又有阴阳鱼相帮，方能得道。

又过万年，吾儿终功成，得历最后之神劫，父心甚慰。

怎奈，那无知小仙君误断你所历之劫，将你误伤，更使你神格受损，神丹破裂。吾无法，只得强行将吾儿封印为寻常孩童！

吾又念他对你心怀善念，故使仅存之神力，保了他一命。自此，吾终沦为虚无！”

云露心中震撼，也很悲戚，一时泪流满面。

好半晌后，她看着虚空处轻声低喃道：“如此说来，我也不算无父无母了？”

年幼时，她曾被山上的其他小仙灵欺凌辱骂，说她是不知来历的小怪物。

云露生来便是无父无母，一直对此事遗憾，如今……

“恕云露无礼，空口无凭，如何能证明您说的便是真的？”

那声音低沉一笑，让她看向周围道：“这些灵气，都是你这一世出生后所吸纳的，你知道你为何不能使用吗？”

云露摇头，眼中求知欲旺盛，迫切的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何。

虚空处的声音又传来，向她普及：“自远古时期，天地灵气便分三种。金色为贵，红色为纯，白色为次。

远古动乱之后，便仅存吾一人。而吾之灵气为金，你自然也与为父一样，所以你只能用金色灵气。现在，你试一试你的灵力。”

云露像往常一样，凝聚灵力，这次却轻轻松松的便凝出来一团金色灵力。

灵力随着她的想法而改变，先是变成弯刀，再是化为一柄剑。

这个问题弄明白了，云露心中信了一大半，又焦急的问他：“那父亲为何又说，只此一见，再无缘？

你现在身在哪里？难道不在仙界？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不能用仙力的？”

“弹丸之地，吾自然不在此处。”

他语闭，云露突然感觉到一阵柔和的风，微风拂过她的脸颊，仿佛一双温柔慈爱的大手呵护着她。

风停后，那个声音又传来道：“孩子，为父已经说了，为父已经身归无上。

然为父身虽不在，神识却犹存，吾心系吾儿，在此等了数百年，只为与吾儿一见。”

云露听了心中又酸又甜，追问道：“那这一见之后呢，父亲会去何处？”

“为父最后再帮你这一次，便要陷入永久的沉睡，或许再也不会有醒来。”

他的话落，云露的脑海中涌入了无数的片段，首当其中的便是她险些吞噬禅熠等人。

其次的，是这一世的其它记忆，更多的却是前九十九世的。

那九十九世的轮回里，她每一世都是意外身死，从未寿终正寝。

只是无论她是男是女，还是牲畜植物，禅熠都陪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轮回，守护着她。

每一次她身死后，他都会快速跟上她的脚步，陪着她一起轮回。

他对她的保护，早已不是身为守护兽的本能，而是生了人世间的男女之情。

整理好了脑海中的这些记忆，云露看向虚空苦笑，原来，她这一世居然已经又死了。

想起这一世为了保护她而死去的那些人，她眼中晦涩难明，眼看着便又要魔化。

“你吞噬的这些人，此时都在轮回塔中，稍后为父会开启轮回塔。吾儿，你不必为此心存愧疚。”

他的话很及时，让云露瞬间面露喜色，眼中也恢复了澄明：“父亲可是说真的？她们都还在吗？那她们此时在哪里？”

她的话落，便见自己突然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眼前也突然出现一大堆人。

不止有巳璓她们一行人，还有那个叫凤羽的魔域少主他们，和红如翼莲母女。

更有上清山的许多人，上远仙君，还有好几个师兄师姐们都在内。

这些人，都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云露吞噬，此时都很迷茫和不解。

另有云露不认识的其他人，或者是，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

这些人看到云露后都很奇怪，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都身死了还会有意识。

云露此时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只与他们道：“这里是轮回塔，也就是神君之位的历劫塔，你们都放心去……”

她的话说到一半，轮回塔便已经开启，眼前的人瞬间就消失不见。

云露看到，除了禅熠之外，他身边的逍遥胜也被轮回塔吸走了。

接着，云露又听到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的声音：“至于你和那个小子，都已经历劫失败，为父只能送你们去异世再次历劫。

只是吾儿，这一世有违天道，前途未卜，是生是死谁也不知，为父再也护不了你了。”

这些话，是云露被封存所有记忆之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

这是八七年，某一个小山村里，一户普通的人家的大门口。

一名四五十岁的老太太正在门口烫着鸡毛，手上的皮子都烫红了，利落的拾掇着手里的鸡。

这时，对面的一名中年妇女端着碗从自家走出来，见此情景她惊讶道：“哎呀，杨大嫂子，你家悠悠是不是要生了？”

“是啊，这都发动第三天了，悠悠的嗓子都喊哑了。这孩子啊，可真是能折腾，眼下才总算是要出来了。”

妇人听着是在跟她抱怨，面上却全是笑意，没一会儿就把手里的大公鸡收拾的干干净净。

“妈，你快点儿回来，孩子都要生下来了。”

对着门外说话的人叫杨定琛，他这会儿一只手给床上的人紧紧的抓着，一只手擦脸上的眼泪。

以后不论别人说什么，也不让悠悠再生了，这生孩子也太难了。

又过了两三分钟，床上的吴悠悠脸色突然狰狞可怖，再次使了一次劲。

等感觉肚子里一空，使不上力气来了，她才知道总算是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了。

“哇啊……”

很快就听到孩子的啼哭，杨定琛这个大男人看着老婆哭出了声来：“悠悠，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你快看看孩子怎么样，健康吗？是男孩还是女孩？”吴悠悠的声音很嘶哑，几乎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