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顾祁的话，我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顾祁在那边开口，问：“卿卿，你还在吗？”

我这才“嗯”了一声，以示意自己还在，不是我不想说话，而是我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什么。

说实话，如果我是顾祁，或许我也会这么做，于是这么一想，莫名就觉得，好像我也没什么理由生气了？

“卿卿，你体内三魂七魄的事情，我也一直在帮你寻找，你也别太着急。”

或许是我太过静默，顾祁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随口扯了一个其他的话题。

“我没着急……”我顿了一下后，道，“顾祁，除了姬家这件事，你应该没有其他事情瞒着我了吧？”

“没有了，卿卿，绝对没有了。”顾祁在电话那头斩钉截铁地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的，我心头升起的不是一种应该有的松一口气的感觉……

我听到自己在心底自嘲了一句，好似之前也听过顾祁这样的誓言。

“顾祁，我知道，我和你之间已经存在的差距，是没有办法弥补的了，但是我希望，至少，至少我们不要让这个差距变得更大……”

我说这话其实也很无奈，毕竟，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和顾祁会走到这一步……

这一次，顾祁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半响后，我才听到他颇为郑重的一句：“好。”

……

我和顾祁这也就算是和好了，之后，顾祁又问了我几句大概什么时候回去，我算了算日子，想了一下，觉得回来一趟也不容易，打算再住那么三四天，多陪陪奶奶，再走。

和顾祁和好之后，每天早晚顾祁都会打电话过来，给我说说话，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说，就是单纯的说说话，仅此而已。

和顾祁一起经历了这件事后，我隐约感觉到，顾祁对我的态度较之从前，有些不大一样了。

比如说，顾祁会因为某件事情询问我的意见，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他自己一个人直接决定了就去办。

这样的相处模式，让我感觉更舒服，就好像是自己终于被他放在了一个相对平等的位置上，而不是一味替我做决定。

***

山中无岁月，我说住三四天，可真的到了要离开那一天的时候，我却还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抿着唇，看着奶奶，握着奶奶的手，我忽然就有了一种想破罐子破摔的冲动，不管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了，就留在这里，陪着奶奶。

但是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只要想到自己这条命是奶奶用命换来的，我就觉得自己要努力继续活下去。

不然，奶奶就真的是把那几年寿命白白浪费在我身上了。

“卿卿，快到时间了，要走了。”小叔之前一直在旁边准备东西，看差不多到时间了，才走到我身边，低声道。

奶奶笑着看着我，道：“你这是撒什么娇呢。”

“我没撒娇……”我撇着嘴，小声嘟囔了一句。

“还说没撒娇，”奶奶笑着看我，随后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道，“去吧，别误了时间。”

……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一直不断往后退的风景，心里还真有些复杂。

比如说，我一直以为自己也就是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小山村，结果现在这个小山村摇身一变，变成了玄门大家的所在地。

这个就有点幻灭了……

我不得不承认，在奶奶告诉我那些事情之后，我足足用了快一整天，才完全接受并且消化这些事情。

回程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回去的路上我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也已经差不多快到了，于是也不算特别难熬。

顾祁开了车来接我和小叔，我们到的时候，恰好是下午六点半左右，正好是吃晚餐的时候，于是顾祁询问了一下我们的意见，就带着我和小叔一起去了一家吃素菜的地方。

……

吃过饭，顾祁先送我小叔回去后，才缓缓发动车子，往我们自己家开去。

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车子里只有电台主持人欢快的声音，偶尔参杂着车窗外面一些噪音。

直到上了楼，回到了家，顾祁也没说什么。

我洗完澡，靠在沙发上休息，看着顾祁在厨房里把奶奶给我带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恰好他放完最后一罐酱料，回过身，就对上了我的视线。

“你就打算这么晾着我？”我看着顾祁，笑道。

顾祁登时失笑了，走出厨房，坐在了我身侧，拉住我垂在一边的手，道：“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晾着你。”

“那你从头到尾也不说一句话。”

顾祁握着我的手稍稍一紧，笑道：“我……只是忽然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一笑，顾祁这算不算是在紧张？这好像还是第一次顾祁说出这种话，感觉最近，看到了顾祁很多不同的样子。

这种感觉我很喜欢，也希望可以继续下去。

我折腾了一路，在客厅坐了一下，就觉得累了，回去躺着休息去了。

***

我和顾祁当时吵架的事情，孔渺渺他们都是知道的，我这一次回来，在家里休息了一下后，就约了他们出来吃饭。

早上，我大概十点多才起来，洗漱好，站在厨房料理台前准备水果的时候，顾祁从我身后环住了我，把头放在了我的颈窝的地方，带着一种莫名依恋的感觉。

感受到他的动作，我笑道：“怎么了？”

“卿卿……你，真的不生气了的，对吧？”顾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可怜兮兮的感觉。

“做什么忽然这么问？”

“你不当面对我说，我总觉得不放心似的……”顾祁似乎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挺搞笑的，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失笑了。

我把切好的水果都装进碗里，才转过身去，看着顾祁：“姬家这件事，其实我也有错，如果我能再冷静一点，大概我们也不需要折腾这么久……”

顾祁摇头：“也怪我之前只想着瞒着你，没想着把事实直接告诉你，其实，你比我们想象中的，承受力要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