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河马古城上的神灵，即便李自然也完全愣住了。

他窥视过那枚镊子真谛，可能是某种锁链，更或者不能理解的能量，但绝对超凡，可从没想过一只细嫩的手突然伸进来。

他是巫医，对生灵器官了如指掌，只是看上一眼便肯定那是一只生灵手掌，其岁数不超过三岁。

忍不住看了一眼面前的空间，椭圆形的结构怎么看上去都像是一个鱼缸，那些关押的东西，仿佛就是这鱼缸内的玩物一般。

雪的死亡，空间重新安静下来，那些大鱼和山羊状的虚影又重新游荡起来，似乎根本没经历过刚刚的惊险一般，可两个生灵消失了。

小手也不见了。

但给众人的冲击却没法消失。

李自然弄不明白，他到底在什么样的世界中，仿佛闯进的是某个生灵的玩物空间一般，他辛苦挣脱的一切，只是某个小孩儿的玩具。

但为何自己会没受到威胁呢？

刚刚的确惊险，可无论是镊子还是那只肥嘟嘟的小孩之手，都必须从脑海中排除干净。

不能自己吓自己。

战胜恐惧的只能是前行。

抬头向高空看去，黑乎乎的，空空如也，很难想象那种地方突然多出一只肥嘟嘟的小手来，更没法想象如果这只手落在自己身上，即便这用星空锁链构建起的躯壳，想来也支撑不了半秒钟。

“李，刚刚？”戈尼颤抖的问道，尽管他清楚这种探险带着死亡，可琳娜真正死去还是有些没法接受，他的脸色很差，但还是对眼前疑问道。

“不是很清楚，也不要害怕，那种力量好像不属于我们这里。”李自然快速说道，他能感觉出来，那绝非是这片空间的力量，他奋斗的一切，不可能是别人手中的玩物，现在不能在这里停下，必须进入到边界之墙内部去。

这片平静的空间没有缺口，显然想要出去，只有头顶，那只肥嘟嘟的手掌伸进来的方向。

河马古城徐徐上升，并未受到半分阻碍，可他们出现的并非是某个神奇异世界，也并非某个小孩的玩具区，而是虚空内，慢慢无边，全是黑暗，正是他所在的虚空。

“李，这不是我们的虚空！”戈尼快速说道。

李自然感觉到了，刚刚吸收一点虚空能量，他的虚空心脏突然卡顿起来，整个河马古城在接触这些能量的一瞬间，竟似吞吃了砂砾般难受无比，决然不像以前那般顺畅无阻。

他来到虚空另一片领域，跨过了边界只墙。

黑暗深邃且虚无能量驳杂，低头看去，仍是那无尽的边界之墙，只不过这些边界之墙上没有了鬼脸，而是一簇簇如同爬墙虎般的植物，紧紧吸附在城墙表面，呼呼作响，仿佛狂风正从这些城墙上吹拂过一般。

那些爬山虎明显是过滤的植物，这些杂质的虚空能量，似通过边界之墙，才成了他们所能生存的能源。

让无数生灵畏惧的边界之墙，却对他们提供庇佑，是多么可笑。

这种杂乱思绪在脑海中快速散去，不管是庇佑生灵还是毁灭，都是这个超级生命的生存方式，现在的他已不可能存活在边界之墙之内。

他长大了！

眼前这些砂砾状的虚空能量让他难受，可正是这些能量才能给他提供健全元素。

的确，边界之墙庇佑了他，可等同于将一个生灵成长的元素也排除掉了，现在，李自然终于明白为何没人能够超越，这座城墙从根源便阻拦了一起变异性，或许，这种安逸的虚空环境能够缔造出一批又一批强者，生产出一个又一个强横的大陆，但从根本上，绝不可能创造出一个超越边界之墙的存在。

最多和边界之墙一般无二。

眼前环境很恶劣，比想象要恶劣无数倍，可他知道这才是真实的，只有在这种真正虚空中，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超级生灵。

他不需要回避，这本就是他所应面对的。

河马古城早已悄无声息的变成一个生灵模样，靠在城墙的顶端，一步步向前，像个将军般巡视着眼前的虚空。

城墙的一端是杂乱的能量之海，而另一端平静如海，此刻，那座他生存的空间内，已然在慢慢扩张开。

一座新的大陆核心正蠕动着，新文明的雏形已经展开，而在那雏形边沿，一块残碎的镜片震动着。

冰封大陆！

看到那块碎片上的灵魂，李自然竟觉得可笑无比，他像个蚊子般死死盯着眼前那枚蠕动的大陆核心，随时要来上一口，他太弱了，急切的想要完成一次蜕变。

可李自然清楚，那绝无可能，局限的太多，甚至，他连边界之墙的作用都不清楚。

一圈！

围绕着边界之墙转了一圈，曾经的虚空只不过是个斗兽场般的空间，外围才是海洋般的未知区域。

观摩着这座城墙，李自然却愣住了，似乎，他的想法是错误的。

这不像个生灵，真的像某个建筑，因为根本没有半点器官的气息，如果是一个生灵的话，不可能允许自己这般肆意践踏。

如果真是个建筑的话，到底是谁有这个能力，在这片杂乱的虚空中开辟出一座城墙呢。

这城墙的顶端，除了感受那磅礴的虚空外，没有一点收获，他需要再进去，不是对抗，而是弄清楚如何生存。

现在的河马古城没法在这片杂质遍地的虚空中活下去，他的虚空心脏太弱了，根本没法处理掉驳乱的杂质，他也需要过滤层，从这些拨乱的虚空能量中提取出对自己有用的能量。

他找到曾经的缺口，再次坠入，仍是那鱼缸般的空间，在这里似乎只有头顶一处出口，可李自然直接向透明的空间壁撞去。

判断是正确的，直接穿了过去，那些壁垒只能拦截里面光影状的生灵。

烂泥，整个人又出现在烂泥中，恐怖的嚎叫和痛苦的折磨重新落在自己身上，但李自然这次没有躲避，而是细细感受着痛苦。

现在明白了，这些痛苦并非是边界之墙加诸在身上的，而是虚空能量。

真正的虚空能量正是通过这些烂泥过滤，确切的说烂泥不过是最外层的过滤层，生灵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承受这种痛苦的能力。

在烂泥中游走，很快，李自然感觉到一处空间，钻入其中，像个水瓶，上方的瓶口滴答滴答的滴落着某种物质，但却看不见。

这里似一处完全废弃的空间，顺着瓶口向上，仍旧出现在城墙表面。

再次向下，细细感受那种滴落的声音，一筹莫展，根本摸不到头绪，但他肯定这种水瓶状的结构体，绝对有用。

重新进入烂泥中，再次感应到水瓶状的空间，连续几次探索，似乎在烂泥中这样的空间很多，每个水瓶内都有滴落的声响，可却完全看不到什么东西滴下来。

李自然没再费力探索，就是单独在边界之墙的内部，滴答滴答的声响就在耳边，像是下雨，可脚下却空空如也。

一定有自己看不透的东西存在于这片空间内。

黑泥，瓶子？

抬头看着凹口，似乎像某种倜然的排泄孔？

毛孔？

这会不会是城墙的毛孔？

当想法出现的时候，李自然都忍不住乐了。

这个想法有些太过匪夷所思，可这种结构确实像对外排泄的凹口，要不然绝不可能开辟出对外的连同空间，感觉像个烟囱般不停向外排泄东西。

可如果吸收进虚空能量，总要排泄出一些。

边界之墙塑造了稳定虚空，那么那些破坏虚空本身的能量，就绝不可能出现在虚空中，而这些能量的去处只能还是原有虚空中。

观摩着这片水瓶状态的结构，如果顶端是排泄出口的话，那么下方应该便是沉淀物。

这些沉淀物如果是虚空能量的话，那么这种能量就是可以被虚空心脏吸收的。

他想尝试一下。

河马古城急速下沉，来到水瓶底部，虚空心脏震动，开始吸收，一股股透明能量顺着开裂的缺口钻进入，很快，一股股磅礴的星空之能便生产出来。

李自然不由愣住，这里的星空能量亮银无比，注入的一瞬间，整个河马古城竟产生一股前所未有的活性。

根本没法想象，在水瓶的底部竟有如此充沛的虚空能量，其能量比起他所在的虚空多出上千倍的差距。

这里绝对是虚空能量的源头。

河马古城开始在水瓶内上升，很快便发现差异，越是向上，能量越稀薄，等到达水瓶半中时，虚空心脏已开始出现轻微卡顿，在向上一点，心脏内似塞进石头般，嘎嘣嘎嘣脆响，整个心脏几乎要瓦解掉。

这是杂质！

这些东西已经不可能被这颗虚空心脏使用，多吸上一点点，等来的只是完全破灭。

李自然停下来，重新沉入底部，如此来来回回几次，越发肯定水瓶的作用。

虚空能量收容器。

杂乱的虚空能量透过城墙壁，透过烂泥那些物质的筛选，钻进水瓶状的结构中，一部分成为可利用的能量，另一部分重新排进虚空。

这绝对是精妙设计。

李自然看着这个大水瓶，心中细细盘算，能不能将这个水瓶改装进河马古城内呢，不仅是这些，还有那些烂泥，他也想要。

那样，他是不是能直接抽取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