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滚回去，我不介意对玄家进行一次清洗，将圣教的蛀虫全部找出来，一一碾杀。”

他声音洪亮，响彻诸天，还在继续斥责，丝毫没有给对方留面子的打算。

“一个老不死，连小辈的争斗都要插手，还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真以为各峰弟子都看不出来吗，你在做戏，虚伪至极。”

威严的声音传遍拔剑山，将每一处都覆盖，山上所有人心神都在颤动，振聋发聩。

而后，部分被迷惑的人醒悟了，站到了蒋国语这一边，开始声讨龙问，声讨玄家。

玄家老者气的发抖，脸色铁青，对方太随意了，百无禁忌，根本不考虑影响。堂堂一教太上长老，竟然当众喝骂他为老不死，当真是强硬、蛮横到了极点。

要知道，他资历很老，见证了圣教几千年的变迁，堪称一部活史，乃是圣教仅存的几位“老人”。就算当代教主见了，也要对他和和气气，尊称一声前辈。

而蒋道理呢，仗着自己身份地位高，张口闭口就对他这个老资格喝叱，谩骂起来更是毫不留情，字字诛心，简直是想直接把他气死。

“清洗玄家，好大口气。”

“玄家在圣教建立之初就已存在，延续至今，太上长老想要覆灭玄家，难道就不畏人言吗。”

玄老怪怒了，接连被斥责，就算对方是一教太上，他这张老脸也挂不住了。

“老夫倒想试试，这一千年过去，我太虚圣教的护道者修为又精进了多少。”

天高云淡，抬头是望不到尽头的天空，呈现湛蓝色，十分美丽。

只是，拔剑山这里却是气氛凝肃，剑拔弩张，所有人精神都紧绷着，神情凝重。

无它，圣教的大人物要动手，谁能不紧张。

那是通天境的强者，手段惊世，移山填海对他们来说都轻而易举，只要交手，必定会地动天摇，山河崩裂，整片天地都要为之变色。

这样的斗战，不要说在场的弟子了，就算是长老，又有几人见过。

声势绝对宏大，难以想象。

故而，他们心中激动的同时都很凝重，对这一次斗法又期待又忐忑。想要观看一场绝世大战，又害怕自己被波及，一个不小心弄个粉身碎骨。

“咔啦”“咔啦”。

一阵骨骼爆鸣声响起，在众人注视中，玄老怪发生了巨变，身形徒然变大，身体各处也在疯狂长出漆黑色毛发。只是转眼，对方就面目全非了，变成了一头黑色巨猿。

“今日，老夫非要教训你蒋家的麒麟儿不可。”

黑猿大吼，声音震天，摄人心魄。

他很狂暴，祭出这种道法之后，年老体衰，气血不足的短板瞬间消失，转而成了一个堪比太古大凶的怪物，强大无极，煞气滔天。

“杀你个骨断筋折。”

巨猿在咆哮，迈动步子，一步几十丈，瞬息到了蒋国语身前，然后轰然拍下一掌。

那手掌极大，布满黑漆漆的毛发，像是筛糠的大簸箕一般，轰然拍落，声威骇人，让人毫不怀疑一掌落下，活人将被拍成肉饼。

众人失色，感受到了一股戾气，心头惊骇，只觉得这是一场劫难，太吓人了。他们都替蒋国语心颤，夹在两个大人物中央，只需一个不小心，就会横死当场。

尸骨四裂都是轻的，多半会被黑猿的巨掌碾成血泥，连一块好的骨头都找不出来。

“哼”。

一声冷哼，十分不屑。

接着，就是一个大手印破开虚空而来，它依然是漆黑之色，像是染上了魔血，有一股阴冷的感觉，冷幽幽，寒森森。

蒋国语神色平静，没有分毫不安。

不是他见多识广，且胆大包天，而是他对蒋道理有信心，不认为自己会出事。他清楚对方的实力，如渊如海，深不可测，浩瀚无边。

一教太上的位置岂是谁都可以坐的，这是整个道统的最强者，堪称巨头。与玄家老怪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超出太多，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轰”。

巨猿一双肉掌还未落下，就被那个黑色大手印轰退了，一掌拍击在它前胸，直接让它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块，骨头当场折断，露出了白森森的骨碴。

“吼！”

黑猿痛吼，更加凶残了，张口吐出一道白光，盛烈惊人，像是彗星袭月，轰向那只虚空大手。

只是，这无效。

漆黑大手印依然是简单一拍，就将那道白光拍散了，直接消泯，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不止如此，虚空大手还在向前，对着黑猿轰杀。

“轰”“轰”。

每一次拍击都如山岳落下，重无边际，又像是远古巨人在狩猎，十分蛮横与粗暴。

而猎物就是那一头巨猿。

初一开始，它还能大吼，声音动天，但几次拍击之后，它就没了声响，只有大手印落下的时候会抽搐一下。

巨猿不行了，虽然还有气息，但却再无反抗之力。

强大惊人的玄家宗老败退，不惜动用秘法化身巨猿，结果还是被暴打，几个回合下来就支撑不住了，躺在了地上，重伤垂死。

众人惊呆了，站在原地愣神，全都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可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实力强劲，都已经步入了通天境，在方圆亿万疆土都是排的上号的人物。

居然会败的这么快，在太上长老手下走不了两个回合。一次轰杀，再加上几次连续拍击，就将对方打的溃败，当即骨断筋折，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这也太恐怖了，简直骇人。

同时，他们也生出一股兴奋，知晓了太上长老实力强大，他们都生出一股与有荣焉的感觉，有一种自豪，对拜在圣教门下感到骄傲。

“国语，继续吧。”

威严的声音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和煦了不少，没有先前那般迫人。

蒋国语点头，往前踱步。

他的肩膀也在淌血，虽然封住了穴道，但伤势太重，洞穿了一个大窟窿。光凭止血的一点小手段肯定不行，这顶多暂时稳住伤势，想要痊愈，还要回登天阁服用灵药，仔细调养。

须臾，他走到了龙问身侧，身上浮现灵文，灼灼其华，凝出一柄光剑。

“你我结怨已久，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他淡淡说道，将光剑斩落。

龙问躺在地上，血染全身，一双瞳孔在急剧缩最后成为一个针眼。

“我不能死！”

他低吼，竟然再度爆发了，生死危机之前，再次展现了惊人的一面。

一团火焰从他掌心攒射而出，化成了一道利箭，射向蒋国语。

“大须弥术。”

一击九重，蒋国语没有保留，将道术威力施展到最强，彻底压制住了龙问。

“斩！”

他轻叱，无喜无悲。而后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溅起了大片血花。

龙问，死！

他死后眸子还在大睁，神色不甘，充满怨愤，有一股恨意，煞气弥漫。

“死在大须弥术下，也不枉你我敌对一场。”

蒋国语自语。

他释然了，心神放松，从未感觉有如今这样轻快，像是卸下了一个大包袱，得到了解脱。

斩杀了龙问，足以说明这个世界的真命天子并非不可击败，虽然他们运气逆天，毅力惊人，但只要筹划好，步步为营，一样能将那些人击败，并从他们身上掠夺天命之气。

下一个对手会是谁呢？

蒋国语陷入思索，心中有些迷茫，又有些期待。真希望会是他，这样自己也可以早点结束任务了。

黑猿低吼，声音低沉，格外虚弱。

它受创很重，身上骨头折断多处，很多地方都淌出了黑血，十分渗人。

到了最后，它甚至无法保持这种猿化状态，身上毛发开始消退，体型也一点一点缩又变回了那个老者，身形伛偻，干枯瘦削。

“玄家的人，带这老不死回去，他还有气。”

蒋道理的声音传了过来，依然很霸气，言语干脆。

中年人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回神，赶紧叫上一名玄家子弟，一同上前搀扶老者。

说是搀扶，其实也就是架着，老怪物已经半昏迷了，被打了个神志不清，只不过碍于身份，他们不敢逾越，只能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将这位宗老“扶”回去。

玄冥夹着尾巴走了，十分狼狈，几如丧家之犬，神色惶惶，惊恐不安。与来时云淡风轻的样子相差极大。

擂台上，蒋国语没有离开，他神情肃然，望着龙问的尸体。

“你败了。”

“败给了时间，三个月的时间太短。根本不足以抹平你我之间的差距，若是给你三年，获胜的人应该是你。”

“你毅力惊人，连我都感到可怕。”

蒋国语声音凝重，带着一股敬意，道：“强者该受到尊敬，不该横尸于此。”

“郑培、于东海，将龙问的尸首带回登天阁，我要亲自为他送葬。”

蒋国语说道，声音铿锵有力，再次化身为那个气度超凡的大族天骄，胸襟宽广，宛如瀚海，不计较个人得失，只考虑道义。

此语一出，他在众人面前的形象顿时又好了不少，变得高大无比，都觉得这是一位神子，气度恢弘，有容人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