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别怕，一点也不疼

送走司马怜琴之后，姜河来到先锋军大营，与众将士一起吃了午饭，唠了几句家常里短。

虽然他与这些基层士兵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但完全不影响他以将门之后的威名、自降身份的诚意、和男人最感兴趣的话题混入群众当中。

要说男人最感兴趣的话题嘛……

自然还是女人啦。

就像前世有很多人关注娱乐明星的绯闻、游戏厂商的新作、和世界首富的生活一样。

这个时代的人们也需要输出情绪，自娱自乐。

偏偏大周的科技树没有点满，文化发展缓慢，导致大部分百姓的眼界十分狭窄，犹如井底之蛙。

随便一件子虚乌有的小事，都能成为一大堆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尤其是皇室勋贵与朝中大臣们的日常生活，最为他人津津乐道。

比如，有的庄稼汉会争论“皇帝是用金锄头耕地，还是用银锄头耕地。”

比如，有的键盘侠会细数“高祖当年没能收复燕云十六州的七大罪状。”

再比如，有的女孩会幻想“霸道王爷爱上我”与“代嫁豪门小作精”的梦幻泡影。

只可惜天高皇帝远，大家虽然可以畅所欲言，但终归是自己胡乱猜想，无法得知真相。

而姜河作为近几年讨论度最高的男明星，此时愿意主动现身说法，透露一些八卦消息，证实一些宫廷秘闻，顺便聊聊哪个妃子最漂亮，自然大受士兵们的欢迎。

吃完午饭后，姜河下令全军原地休息，准备夜晚长途奔袭。

之所以选择晚上，是因为如云带来的情报中说：贾家府兵加上东宫卫率，足足有八千人，再算上一些武功高强的门客，和四大派掌门带来的弟子，其总人数不下一万，以逸待劳，实力强劲。

而且禄王的监门军似乎也在搞小动作，如果他们紧闭城门，拒不放行的话，姜河这三千先锋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好在古代很多人都因为营养不良，而患有夜盲症，导致他们晚上的眼神非常差，战斗力也会有所下降。

但红衣卫这三千精锐不同，有生活津贴的他们平时吃得好，睡得香，如今身体强壮，眼明心亮，最擅长夜战。

再者说，漆黑的夜幕能掩盖他们的真实目的，让对手搞不清楚他们是进攻还是佯攻，同时还能掩盖他们的具体人数，达到迷惑对手的效果。

除此之外，在黑夜中搏杀，会让人感到压力与恐惧，对一天到晚浑水摸鱼的监门军和东宫卫率而言，更是致命弱点。

而红衣卫不同，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士气正盛，见谁干谁，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巴掌。

总之，这波三千打一万，优势在我！

正值秋末冬初，昼短夜长，不到戌时，天就全黑了，凌冽的寒风吹得旌旗铮铮作响。

姜河骑上义父送他的黄骠马，拿起亲爹留给他的虎头湛金枪，立于众军面前，开始战前动员：

“我有一言，三军静听，当今圣上蒙尘，太子无能，贾氏一族专国弄权，擅作威福，致使民不聊生，叛乱四起，实乃国之奸贼，诸将以为何如？”

“该杀！”众人齐声大喊，兴致却不是很高，毕竟这些大道理于他们而言，只是空口白话。

姜河早有准备，又高声道：“天下国家，本同一理，今有子弟征战，终岁劳苦，少有战功，贾氏隐瞒而贪取之，稍不如意，则鞭笞酷虐，诸将甘乎？”

“不能！”众人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

“贾氏贪功领赏之余，又悉举而奉之蛮人，蛮人赖我之资益以富实，反而欺辱侵夺于我，贾氏则使子弟应之，子弟力不能及，则谴责无所不至，然岁奉蛮人之物，初不以侵辱废也，诸将安乎？”

“安有此理？！”

不得不说，方腊的造反名言真好用，短短两句话，士兵们的斗志就被激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眼放凶光，好似夜幕中捕食的饿狼。

其实姜河话里的意思很简单：如今贾氏一族把持朝政，你们拼死拼活立下的战功，都被他们私自隐瞒并贪污了，稍微有点意见，就要挨打，你们能忍下这口气吗？

不仅如此，他们还把原本属于你们的赏钱当作岁币，供奉给北边的蛮人，蛮人拿着这些钱壮大实力，又反过来打你们，你们一旦敌不过，就会被贾氏谴责惩罚。

然而每年供奉给蛮人的岁币，从来都不会因为你们受了蛮人的欺负而免去，你们能安心忍受吗？

当然不能啦！

不光是士兵们，就连姜河自己，说完这两句话后，都有些同仇敌忾的热血冲上头顶。

眼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他清了清嗓子，发动最后一击：

“如今本将军奉皇帝密诏，进京征讨逆贼，匡扶社稷，众将可愿跟随？”

众人一听是皇帝的意思，完全不虞有诈，理直气壮地举起手中兵器，扯着嗓子高声呼喊：

“谨遵大将军之命！”

姜河笑着点点头，勒起马缰绳准备出发：“既然如此，那就随我……”

话还没说完，一个红衣卫百户便凑了上来，低声阻拦道：

“大将军且慢，卑职有要事禀告。”

姜河借着营中的火光仔细一瞧，发现此人正是当初那个差点被胡将军斩首的传令兵，只因活捉胡将军、献城有功，被破例提拔为红衣卫百户。

“什么事？速速说来。”

百户贼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后故意装出一副担忧的表情，压低声音劝道：“大将军，今夜月黑风高，不宜贸然出战，应当斩下一人首级，以血祭旗，鼓舞士气才是啊。”

听完这番话，姜河马上就明白过来，此人是想利用祭旗的借口，报复已经被捕的胡将军。

其实依照大周律法来判，胡将军现在还不该死，必须要送回京城，由皇上亲自问罪后，再行处决。

不过，站在御林军、红衣卫、骁武卫和长安城百姓的视角来看，他们巴不得把胡将军千刀万剐，就地处死，一天也不想多等。

那么究竟是皇帝威严重要，还是民心军心重要呢？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把姓胡的反贼给我押过来！”姜河沉声下令，惊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但很快，大家便群起响应，把绑成一块五花肉的胡将军推上了行刑台。

满脸横肉的侩子手，往大刀上吐了一口酒，正准备行刑时，却看见姜河从旁边冲了上来。

胡将军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哭喊道：“贤侄，饶命啊！我还有无数财宝藏在秦岭之中，只要你放过我，我一定把地点告知与你！”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姜河会因为宝藏而动摇时，他却一把抢过侩子手的大砍刀，并将其架到了胡将军的脖子上。

“别怕，这刀磨得很快，一点也不疼。”他缓缓举起大刀，眼中绽放出无尽杀意。

胡将军惊恐地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还没来得及继续求饶，就看见自己飞了出去，如倒栽葱般砸在地上，却感受不到疼痛。

只留下一具无头尸体，死气沉沉地跪在姜河身前，脖子上碗大的疤口血流如注。

姜河丢掉大刀，提枪上马：

“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