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

“那个看门的老头，我记得我母亲在这里住下之后就一直在了。可能是当初我哭的太丢人了吧，到现在他还依旧记得。”

苏云雪抱着花，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抬头看了看已经停雨，蔚蓝的天空说道。

殷绍辉还是感觉到了自己落后了两步的人现在情绪，其实很难受的。

“那时候，送我妈妈在这里之后的第二天，我记得很清楚。苏睿就带着田雅欣他们三口人回来苏家，告诉我那个女人成为了我的母亲，而且她的孩子则成为了我的姐姐和弟弟。他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都懂。那时候，爷爷还在我转身就找爷爷去了，而爷爷也可能因为苏睿的做法太丢脸了，直到去世都没有给他们三个人好脸色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当年的事情，回忆就像是画册一样的在脑海中翻滚着。那么讽刺，那么的不堪回首，那些被她藏起来的东西，又再次擦干净灰尘翻了出来。

殷绍辉伸出手一把拉住苏云雪借力直接把人拽进自己怀中，他觉得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

苏云雪只是想要找人能倾听自己说的话，却没有想到殷绍辉会有这样的动作。

她不敢承认，殷绍辉刚刚的动作真的让她觉得特别的温暖。爷爷去世之后，只有褚若一直陪着她，虽然后面也遇到了很多人，但是再也没有人能让她感觉到温暖了。

“虽然可能不是很温暖，但还是希望你好受一点。”

殷绍辉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不会安慰人的人。第一次安慰人，语气和神情里面其实认真看的话，还是能发现他的紧张。

只是，这个时候苏云雪并不知道。

苏云雪静静的靠在穿着军服的殷绍辉身上，因为近距离的靠近甚至可以听清楚他的心跳声。

“好点没有？”

他没有安慰过人，从出生到懂事开始，就被养在自己爷爷身边了。爷爷的作风习惯了完美的继承了军队的作风，也把男儿宁可流血不可流泪的话，刻在了殷绍辉的骨子里。

他还记得刚刚训练新兵的时候，承受不了训练的难度哭起来。他依旧是冷着脸站在那里，等他们哭完之后要求他们继续完成训练。

而，面对苏云雪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明明是两人接触并不多，可是越是了解她，他觉得自己对她的时候，就有点小心翼翼的感觉。

“恩，谢谢。我好很多了，走吧。就在前面，我想妈妈看到我带着人过去见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眼泪只是在眼眶中打转了一会，忍了十几年了。再多的眼泪也能憋回去，苏云雪她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殷绍辉给予的温暖，她想自己会小心的收起来。却不会太过表现自己的情绪出来，有的时候她清楚自己还是在防备着。

殷绍辉看着苏云雪小心的推开自己的动作，下意识的皱眉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看到苏云雪推开自己的时候，会觉得不满。

好似，本不应该如此的。

“我想，也是。”

被苏云雪推开之后，殷绍辉依旧和之前一样和她保持着两步的距离，其实只要他一伸手或者是往前走快一步，就可以和她平步了。

但是他没有那样做，而是站在一个绅士的位置上跟着。

因为刚刚下过雨没有多久，虽然阶梯都是青石板，但是难免在速度还是会偏慢一点。殷绍辉跟着前面的身影，走了没多久两人就停在一块墓碑面前。

上面有一张照片，目视着前方带着浅浅的笑意，给人很温暖的感觉。殷绍辉发现，苏云雪和她很像。应该说外貌上十分的相似，两人的气质完全是不同的。

照片上的人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而苏云雪好像是把爪牙藏在温和里面，看似好欺负的样子。其实被欺负的时候，立马就会反击。

“这张照片，我自己选的。爷爷他们原本不打算用这张的，最后还是被我坚持了。”

放下手上的话，苏云雪抬手抚摸着那张照片。就像是殷绍辉肚子里面的蛔虫一样，浅笑了一下说道。

殷绍辉把视线从照片上挪开，转移到苏云雪的身上。

“其实，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苏睿就算是婚内出轨也从未在别人面前提起过。也可能是这样子的沉默，让苏睿愈发的膨胀了。”

苏云雪回忆着说，声音不是很大却还是足够让殷绍辉听清楚。

“A市的人都知道妈妈和苏睿联姻，而我外公家也是苏睿的垫脚石。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妈妈是真的爱过苏睿这个人。只是，最后失望了而已。”

外界的所有人都以为苏睿把外公家当成了垫脚石，所以外公家落魄之后，舅舅失踪外公外婆去世，让苏睿对母亲更加不在意了。

母亲的无奈，她看了太多了。

殷绍辉往前站了一步，就像是在都着照片里面的人承诺一样。牵住苏云雪的手，任她如何挣扎都没有挣脱开。

“松开。”

苏云雪瞪了殷绍辉一眼，对于他大力的牵住自己十分的不满。但是，在自己母亲面前，她不太好发作自己的情绪。

“妈，以后我会照顾好云雪。”

苏云雪因为殷绍辉的话停住了挣扎，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牵住自己，可是在他说会照顾好自己的时候。苏云雪感觉到心底划过一丝暖流，从心脏的位置缓缓的流向身体的各个角落。

“你干嘛。”

吹来一阵清风，让苏云雪冷静下来了。看向殷绍辉的那双平静的眼睛，明明没有一地情绪波动，为什么刚刚自己还是有了别样的情绪。

苏云雪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被表面现象遮住了眼睛。

“我说的话，永远有效。”

他说了会好好照片苏云雪就会好好照顾她，虽然他现在也弄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但是从他们之间牵绊在一起之后，他就没有想过松开手。

苏云雪看着他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了其他的答案。

承诺不及行动的万分之一，殷绍辉我太现实了，还有别骗我，我当真了。